之女两国盟约岌岌可危，大王建议您迎娶我们新的漠北公主，重新巩固盟约。”
一旁的周全瞬时一惊。
却见傅言脸色平常，没有说话。
使臣连忙补充：“当然，这些只是一点心意，若是您愿娶我们其桑公主，大王愿再赔送上万匹骁勇善战的良驹。”
傅言闻言，脸色终于变了。
沈初冷笑，傅言这样凉薄的人，使臣开出这样丰厚的条件，他一定会答应吧。
可傅言没有正面回答。
许久，他开口：“朕会考虑的。”
送走使臣，傅言在宫中坐了一会，竟又去了凤阳宫。
沈初看着傅言竟走进了寝殿，环顾四周。
寝殿被那宫女打点得很好，摆设还是和曾经一样。
傅言恍惚竟有种错觉，好像这里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了。
他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晚风吹起书案上的一幅字，滚到他脚边。
傅言捡起一看，是沈初的字，大开大合，很有风骨。
沈初也见着了。
想当初，她的中原字，还是傅言手把手教的。
当时他的柔情蜜意，如今想来大半都是虚情假意吧。
沈初不想再看，要飘出寝殿时。
就见傅言将字放回书案，突然开口吩咐：“周全，叫人打扫宫殿，把所有东西搬到别的宫去。”
周全一愣：“陛下这是为何？”
傅言的面容更暗了几分，绝情地说道：“朕决定迎娶新后！”
第八章
傅言转身就要走，却意外碰掉了桌上的物件。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香囊。
他弯腰捡起，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片刻，问周全：“这是什么？”
明黄的香囊上，拙劣的绣工绣着一朵奇怪的花。
周全瞧了一眼，小心翼翼回答。
“回陛下，这应当是皇后娘娘给皇上绣的格桑花，两年前奴才就见皇后娘娘在绣，没曾想还没完工。”
“奴才还听说，送这格桑花在漠北是有着祈求上天保佑的寓意……”
沈初看着香囊被傅言拿在手里，脸色一白。
在大周，赠男子亲手所绣的香囊是表明情意的法子。
两年前，她还对傅言抱着希望。
从来不会绣工的她便潜心向宫女们学习。
可一伤心便停下，伤心过后又重新拿起。
沈初多少次觉得自己绣不下去了，又有多少次舍不得放下。
最终，在她的孩儿离去那一日彻底放弃了。
傅言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就这样把香囊带走了。
翌日，傅言便正式给了使臣答复：“朕答应了。”
这在使臣意料之中，他早就听说了沈初失宠的消息。
满脸笑容的行礼：“愿两国百年交好。”
周全送走使臣后，重新进殿服侍。
许是实在百感交集，他大着胆子试探问：“陛下，您真要迎娶新后？可皇后娘娘还未被废……”
傅言冷冷打断他的话：“朕废了她又如何！”
他把奏折往桌上一砸！
难掩怒气的开口：“以前即使她如何闹，朕也从未想过废她后位，可她竟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朕废掉她，简直不识好歹！”
沈初闻言却笑了，笑中是说不出的苍凉。
这么多年了，从他纳第一个妃子开始，到他将自己驱逐去孤山寺。
她渐渐绝望，可他却觉得她不识好歹。
沈初总算明白，杀人诛心是何等滋味。
御案后的傅言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吩咐周全：“把朕要废后迎娶她堂妹的消息，传去孤山寺。”
周全一愣，随即领命下去了。
沈初不明白傅言为何还要特意传消息给她。
难道是觉得折磨得她还不够吗？
接下来的几日，沈初看着傅言开始大肆布置，一边招待漠北使臣，私底下又传令驻扎在漠北的大军做准备。
沈初也明白过来，傅言根本没想娶她的堂妹，反而打算借此机会攻打漠北。
想明白后，她反而越发心寒。
一个多么野心勃勃，心如铁石的君王，这样的人，她当初竟还以为他对自己些许情谊……
迎娶新后的消息一出，后宫便不安稳了。
第二日，沈芃芃就急不可耐的找上门来。
“陛下万安。”
傅言抬手将沈芃芃扶起来，她顺势牵住他的手站起，问道：“陛下，您当真要娶新后？”
傅言垂眸看着她：“吃醋了？”
沈芃芃嘟着嘴道：“只是臣妾担心漠北女子是否都像皇后娘娘那般野蛮，嫉妒心重，又心狠手辣。”
傅言没有回答，只盯着她。
半晌突然问：“你觉得怎样算是心狠手辣？”
沈芃芃对上他漆黑的眸子，顿时有些心虚：“她嫉妒妾身，屡屡罚妾身，还不允许后宫有皇嗣生下。”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转弱。
傅言只意味深长说一句：“有空多去看看婉嫔。”
“朕乏了，你退下吧。”
打发走了沈芃芃，傅言撇下宫人独自去了凤阳宫。
沈初皱眉看着傅言，不明白他为何又来她的寝宫。
她在时，他不来。
可她不在时，又日日都来。
傅言拿出一坛酒，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喝起来。
又是一个满月。
他恍惚记起，曾经沈初会与他在月下共饮。
如今这凤阳宫里空荡得叫人心都发慌。
沈初就飘在他的头顶。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傅言喝这么多酒。
她没有注意到，月光下，她的身形正渐渐显现……
第九章
之后，沈初又不受控制好几次在人前显现。
有一次甚至人很多，幸好没持续多久。
只是宫中闹鬼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这个消息传到傅言面前，他怒斥道：“胡闹！周全，立即彻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周全立即领命：“是，陛下。”
当夜，周全就将一个人压到傅言面前。
“陛下，今夜此人在凤阳宫门前烧纸钱，被奴才抓个正着。”
“奴才已查出，他乃是御膳房的一等厨子，还曾服侍过皇后娘娘。”
傅言抬眸，君王威严尽显：“你在凤阳宫门前做什么？”
沈初飘在傅言身后，看着跪在地上，祁宁缩缩的男子。
男子抬头，恰好看见身影忽闪的沈初。
他几乎要被吓疯，使劲地磕头：“皇后娘娘饶命，不是我谋害大皇子的！是皇贵妃！是皇贵妃指示我给大皇子准备相克的食物的！”
“您要索命就找皇贵妃去，我只是听命行事啊！”
周全大骇。
傅言面色顷刻寒沉如水。
沈初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回过神来，她浑身颤抖。
激动的冲到男人面前，几乎崩溃的想要揪住那厨子。
“你把我的痕儿还给我！”
她的手穿过厨子身体，他不由打了个冷战，接着便越发疯狂的磕起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傅言看着他这疯疯癫癫的模样，对他所说之话半字不信。
只道一句：“拉下去！”
禁卫军将此人拉下去后，周全心中惊疑不定，忍不住劝说一句：“陛下，无风不起浪。”
傅言冷声呵斥：“你也下去！”
沈初还沉浸在儿子死亡真相中，那人被拖下去，她的怒火便转移到了傅言身上。
她又飘到傅言身边，大骂道：“傅言，你为什么不信？”
“为了沈芃芃，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吗？”
“为什么？！”
沈初声嘶力竭的吼着，可却只是她一人的独角戏。
吼到最后，她崩溃大哭。
空荡荡的大殿，却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自己的哭声。
这日后，沈初不想看到傅言，总是蹲在离他最远的三丈处的殿外。
殿内。
傅言只觉心中烦闷，又开始喝酒。
喝着喝着，一股疼意从胃部蔓延开来。
他紧皱着眉。
周全见状，连忙退下。
不多时，端着一碗汤从殿外进来：“陛下，喝点养胃汤吧，您这样，娘娘知道会心疼的。”
傅言瞥头看了一眼汤，一下便分辨出这是沈初从前给他常备的养胃汤。
他心底猛然窜起一股怒火：“朕哪里需要她心疼！”
一挥袖，整碗汤被拂在地上。
“啪！”
碗应声碎了一地。
周全一脸惊慌，开口想说什么，却听傅言怒气冲冲道：“从今日起，你到殿外伺候。”
周全被罚的消息传遍了乾阳宫。
他躬着身出了殿，一个小太监忙问他：“干爹，您当年仅受了皇后娘娘一点恩惠，要还早就还完了，为何还为皇后娘娘三翻四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