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只有一条命，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那看来我是比不上苏绣了。”
祁景深的语气辨不出喜怒，却也不像生气，只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顾念来了气，心想谁家将近三十岁的丈夫，还会问女人这个问题。
事业和爱情，哪一个更重要？
没了事业，她会活不下去，因为没钱生存。
没了爱情，她会因为失恋而难过地活下去。
“你还不是一样，肯定是钱比我更重要。”
顾念气鼓鼓地说道，用手在祁景深的腰间一拧，却把手弄得生疼。
是了，祁景深平时挺喜欢健身，腰间的人鱼线非常完美。
顾念当时觉得好看，现在简直恨不得他长了一圈的软肉，好方便她掐。
祁景深含蓄地笑，嘴角轻扬间，饱含矜持自重之意。
“我跟你可不一样，棠棠。”
他要是没了事业，第一个溜走的恐怕就是顾念。
一无所有的祁景深，没有任何办法能绑住顾念在身边。
她不能只是他心间的倒影，偶然相遇的回眸。
她的身，她的心，乃至她的灵魂都得是他的。
“是不一样，”顾念来了劲儿，“你比我更会算计，更加阴暗，也更加诡计多端。”
明明是枝头娇柔的花，浑身尖利的刺却不肯给任何人留情面。
祁景深垂下头，埋在她肩侧，恶狠狠地说道：“即便如此，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连尸体烧成了骨灰，都要摆放在我的卧室枕边。”
顾念打了个寒颤。
江先生的情话很动听，只是有一处逻辑不太对。
天生对浪漫过敏的顾念，忍不住把他的错误当场指出。
“阿晏，你可比我大三岁。要死，也该是你先死。”
这是自然界的法则！
顾念眼睛睁得溜圆，嘴角的笑忍也忍不了：“所以你得对我好一点。要不然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骨灰拌到猪饲料里去喂鸡。”
祁景深：“……”
满腔的忧郁旖旎气氛被毁灭。
祁景深哭笑不得，朝外面望了望，说道：“我出去一趟，拜访一下从前的故交。”
其实他在F国压根没有熟人，只是找借口要去教训那个自大的丹尼尔。
顾念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轻声说道：“阿晏，你先等等。”
祁景深不动声色地垂眸看她。
顾念是很少撒娇的。
一旦主动亲近，只会有两种可能。
一则是她做了亏心事，还是对不起他的那一种。
另外则是她有求于他。
在魅惑男人这方面，顾念的技巧真的是拙劣得可以。
“有什么话，你说。”
祁景深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平静。
“你看啊，平时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当然是想怎样就怎样。但是现在……”
顾念羞涩地抚摸肚子，继续说道：“天有不测风云，我们还是得为孩子留个保障。”
祁景深差点没被她的话气笑。
哪里有她这么劝人的？
天有不测风云？这是在说他迟早会完蛋？
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到这样的诅咒，不管这个人是男是女。
“棠棠啊。”
祁景深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发丝：“我过去不明白一孕傻三年的含义，现在是清楚了。”
她以前只是单纯，但说话倒还算中听。
而现在连说话都这么刺耳了。
幸好她是嫁给了他，旁人只有忍让她的份，不会在她的话里挑刺。
不然她恐怕很难轻松在社会上存活下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
顾念蹙起眉，松开抱他的手，后退几步，上下打量着他。
一时之间弄不清祁景深那是看傻子的眼神，还是看女儿的慈爱眼神。
沈严都没这样看过她！
“好了，我先走了。”
祁景深失笑，还是依她的意思做出了承诺：“你放心，给这个孩子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什么样的礼物？”
顾念好奇地问道。
“整个沈家。”
祁景深出门一个小时后，顾念还是呆呆地托腮坐在原地，反复琢磨祁景深话里话外的含义。
整个沈家？
是沈家要倒台了吗？
还是说祁景深吞并了沈家的公司，并且准备把公司交给孩子？
可是……
沈明月怎么办呢？
“叮铃铃，叮铃铃……”
顾念想得脑仁发疼，最后被平板的视频铃声打断。
那是祁景深刚才用来办公的平板，只是辅助使用，却还是登录了通讯账号。
顾念走过去，瞧见上面跃动的是“傅斯年”的名字。
只犹豫了片刻，就向右滑动接起。
傅斯年焦急的脸出现在屏幕中间，急切地问：“沈小姐，你现在有和南乔在一起吗？我在她的公寓外边，敲不开门，也打不通电话……我真的很担心她……”
傅斯年话到最后，甚至开始哽咽，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这样的反差让顾念沉默了，心里却震惊得不像话。
初见傅斯年时，他那目中无人却还沉稳的模样令她记忆犹新。
她一直以为她嗑的cp是沉稳寡言的设计师和美艳的傻白甜模特。
结果傅斯年转眼间，就在顾念面前哭成了狗。
这使她有一种世界崩塌的感觉。
“你别着急，我马上打电话问问她。”
顾念果断地倒扣了平板，拿起手机走进房间，快速地拨通顾南乔的电话。
电话响铃不过一两秒，那边就飞速地接起来。
“棠棠，咱们小声说话。傅斯年在我家门口呢，我担心他听见我在家。”
顾南乔的声音极小，小到顾念努力贴近手机，都难以听到。
顾念对傅斯年顿生同情，劝说道：“傅先生原本没做错什么，既然他找来了，不如就先给他一个台阶下。”
“嗯……啊……这，是这样的……”
顾南乔支支吾吾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
顾念只好放大招：“刚才傅先生给阿晏打视频电话，是我帮忙接起的。他哭得可惨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顾南乔立刻开始急了：“其实我早就心软了，只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没关系，你们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不好面对的。”
顾念表示不理解。
要按照顾南乔的脸皮，她这辈子恐怕都没脸再见祁景深了。
“不是这样的，是我刚才吧……”
顾南乔的声音更小：“我用了一根你的……然后我发现……我也有了，估计才两个月……”
顾念睁大了眼，深表同情：“那你该跟傅先生好好说说，前两天流的产，今天又怀了一个。显然不太清白……”
“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顾南乔哀嚎道。
顾念忍俊不禁，刚想安慰两句，却听见那头手机“吧嗒”落地的闷响声。
“喂，喂？”
顾念赶紧问道：“南乔姐，你还好吧？”
“她很好。”
冷淡的男声响起，语气中是按捺不住的怒气。
“天杀的傅斯年，你居然敢翻窗进来！”
顾南乔大吼一声，随即电话传来忙音。
顾念笑了笑，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慢慢地躺好。
一切都在步入正轨，周围的人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莫兰发来谩骂的消息。
这些话她听了很多年，早就听腻了，根本伤害不了她。
能让她难过的只有两个人，一是苏外婆，另一个则是祁景深。
她同江先生的婚事远不够完美，却已经算得上平静了。
顾念懒懒地拿过手机，举在面前，开始登录国内的微博。
她前不久申请了一个小号，用来记录她和祁景深的日常，直到来F国前是最后一次的更新。
【小茉莉】：今天是小人鱼和男巫在一起的第七十二天。她苦恼于总也学不会的魔法，于是背着男巫偷偷溜上岸。
关注她的粉丝不少，相比于苏绣工作室的官方号，这个小号的粉丝更活跃。
【一只小麋鹿】：姐姐不要自卑啊。
【小兔子不爱吃饭】：没有魔法的小人鱼，也是男巫的挚爱。
……
顾念的心塌陷一块，感动和酸涩交织在一起，编辑了时隔半月的第一条微博。
【小茉莉】：小人鱼上岸后，玩得不亦乐乎，她偷偷忘记了男巫还在海里等她。
直到一天晚上，男巫怒气冲冲地找到她门前。小人鱼在心里默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