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染今天穿得格外正经，几乎是开会年级别的着装，一件重工蕾丝长裙，头发在顶上盘成小球，还别上了压箱底的水钻蝴蝶结。
她在走廊上碰见了一张熟面孔，就是先前她打听封霁行踪的那位敦实交警，二人视线交汇，对方也一秒认出她了，笑着向她走过来。
“哟，追到这来了？可以啊！”
叶轻染谦虚地低下头：“误会误会，我是来送锦旗的。”
说罢扬了扬手里大红色的丝绒锦旗，长长的一捆，被她当宝贝似地抱在怀里。
“你们认识？”带她进来的同志早就想走了，这会正好脱手交接：“她来找封霁的，你带她一下？”
“没问题。”对方相当爽快，接下了这个摊子，叶轻染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一路去了办公室，但封霁并不在里面，敦实交警一拍脑门：“估计在食堂吃饭呢。”
叶轻染这才看了时间，确实是饭点，胖交警问她：“你吃了饭没有？”
“还没。”叶轻染摇摇头，脸颊旁的两根龙须也随之摆动，看着怪有趣的，胖交警对小女生一向有怜惜之心，干脆带着她去食堂，路上实在忍不住好奇，问她：“你跟封霁到底什么关系？”
叶轻染被问住了，思索良久，答道：“微信好友的关系。”
对方马上露出钦佩的神情：“牛哇，都加上微信了，八字有一瞥了嘛。”
叶轻染脸一红：“还早还早，他不怎么理我。”
胖交警心领神会：“确实，封霁对女的是没什么兴趣。”
这话落在叶轻染耳朵里，顿时就有了别的意思，她停下脚步紧张地问：“他……他不喜欢女的？”
胖交警见她满脸愁容，眉头皱得像个老太太，噗嗤一声笑了：“那不至于，估计性向还是正常的。”
叶轻染将信将疑，心里边仍在打鼓，说话的间隙两人已经到了食堂门口，胖交警眼睛在里面溜了一圈，指着一个方向：“喏，他在那。”
叶轻染从他身后探出头，顺着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封霁，正一个人在低头默默扒饭。
“封霁，有人找——”胖交警好人做到底，看叶轻染抹不开脸，就帮她吼了一嗓子。
封霁鸡腿啃了一半，听见声音抬头往门口看，第一眼就看到了叶轻染那张小圆脸，还有两条威风凛凛的龙须边发，正朝他露出得意洋洋的笑。
他手里的筷子差点拿不稳，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怎么会在单位看到她。
胖交警见他不动弹，也急了：“过来啊，人都来找你了。”
同事们纷纷朝他行注目礼，伴随着起哄和窃笑，封霁终于坐不住了，把饭盆推到一边，起身朝她快步走去，气势汹汹。
叶轻染当下就有点犯怵，但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封霁几步就到了她跟前，一张脸黑得吓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你想干什么？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第十四章
“我……”叶轻染张口结舌，一时脑袋宕机，旁边的胖交警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你凶什么，人家小姑娘给你送锦旗的。”
封霁一愣：“锦旗？”
他把眼神转到叶轻染脸上，见对方眼神闪躲，十分可疑，当下就一把攥着她的手腕：“跟我过来。”
叶轻染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他拉走了。
封霁把她带到操场篮球架的底下，满脸不爽地松开她，叶轻染揉着手腕，眉头皱得很深，半嗔怪半委屈地看着他：“你弄痛我了。”
封霁被气笑了：“我使没使劲自己不知道？”
刚才明明只是松松地抓了一下，就感到叶轻染顺势往他这边一倒，温暖的手指紧紧扒着他的小臂，到底是谁弄痛谁？
封霁也不想戳穿她，只是一本正经告诫：“你别做这些无用功了，也别来找我。”
叶轻染身形一顿，抬起头来，眼睛里雾蒙蒙的，“为什么？你讨厌我？”
她一脸诚恳，目光灼灼，只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封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决心，在这道清亮的注视下节节败退，他心虚地别开脸，像是在发脾气：“能不能别问这种废话。”
叶轻染锲而不舍：“那我就不明白了，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避之不及？你要是看不顺眼，为什么还要给我电话，大可以现在就拉黑我，给句准话我就死心，肯定再也不来烦你。”
叶轻染洒脱的很，该怎样就怎样，全力以赴之后纵使结果不如人意，那也无愧无心。好感就好感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这年头女生主动点又不丢人，她想得很开，倒是封霁这个态度让她云里雾里的，看不明白。
封霁被逼得没办法了，他咬咬牙：“你不是我的菜。”
叶轻染早已料到，她极有耐心，问：“那你的菜什么样的？”
封霁被问懵了，不禁呆在那里，他从未想过这种事，一下子也编不出来，眼看着叶轻染眼里的希望又要死灰复燃，他觉得势必要说点什么劝退她，哪怕是编的。
“你多大了？”他突然问。
叶轻染实话实话：“32，过了月底生日就 33 了。”
封霁心里一惊，他倒是真没看出来，叶轻染竟然比他大五岁。他忍不住重新打量起她，鼓鼓的包子脸，小巧的鼻头，眼神也生机勃勃的，充满了活力。
封霁阻止自己继续观摩她的五官，冷下脸来，努力硬起心肠：“我不喜欢比我大的。”
这话能说出口，也费了他不少劲。
封霁骨子里还是善良的，他不想故意伤害人，以往来示好的异性，只消摆出冷淡的态度，正常都会自动离开，不需要他开这个口做恶人。他一边如释重负，一边又暗自担心，怕这话会太伤人自尊心。
封霁心里完全明白，这件事情上，叶轻染不该负有全责，她每一步试探性的接近，都是在他一次次的默许下的，真要说起来，他们俩都是共犯。
叶轻染果然沉默了。
她鼻子皱起来，眉头也拧着，脸上阴晴未定，手指茫然无措地绞弄着裙摆，封霁于心不忍，刚想再说些什么暖心的话安慰一下，没想到对方突然就扬起头，眼里又是他熟悉的战斗欲。
“你试过年纪大的吗？”叶轻染有点不甘心，如果是别的理由倒还能接受，毕竟人无完人，她又不是人民币，怎么能叫每个人喜欢？但封霁非要把理由赖在年龄上，这让叶轻染很难释怀。
年龄对于她来说，多少还是有些敏感的。
从前叶轻染对岁数没概念，只想快点长大成人，爹妈就能少念叨几句，一直到过了 30 岁，几次去联谊，对面的男士询问了年龄之后，纷纷露出惋惜的神情。叶轻染非常费解，岁数真的如此重要吗？
她不相信封霁也是这种俗人，于是步步紧逼，杀气腾腾，嘴里不饶人：“说啊，你是被年纪大的伤过心吗，怎么就觉得不行了？”
封霁当下大窘，这本来就是他情急之下想出的托词，这会见叶轻染上火，更加羞愧，先前的气场也弱了，垂着头不知所措，被叶轻染逼到了篮球架边上，背抵着冰凉的钢筋柱。
“对不起……”他没办法，只能小声道歉：“我乱说的，你别生气。”
“哼。”
听他道歉了，叶轻染稍微熄了点火，但还是余怒未消，她双臂抱在胸前，试图给他洗脑：“你年纪小，可能还不懂，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这年头姐姐可吃香了。”
“哦，是吗？”
封霁忍不住笑了，一边嘴角轻轻向上掀动，撩起眼皮子看她：“怎么好，你倒是说说？”
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