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着身体,开口说话,满嘴诅咒:“佧支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你们都不是人!我替你们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你们就这么对待我的?”
无人回应他。
随后,一切呐喊都结束在“砰”的一声中。
从天空俯视群山茂林,那一片绿色是如此的平静,只惊起了飞鸟几只。
过了几天,另一座山头,一辆军用直升机悬停在低空。
紧接着,几名身穿迷彩作战服的特警干脆利索地通过软绳索降到地面。
彭煜一声“立正”,几个人整齐地排成一排。
“再说一遍,听命令行事,活捉懦迦!”彭煜的目光扫过裴琛,扫过其他的特警,脸色凝重:“其他的毒贩若是危极生命,请注意保护自己!”
“收到!”依旧是整齐的回应。
*
因裴琛突如起来的电话,许诗媛一整晚都睡得不安稳。
凯蒂在第二日又重提项目的事,客气又愧疚地让她负责拍摄记录短片的事。
许诗媛心事重重,更是无法答应。
拍摄的计划是拍摄村里一位小男孩的日常生活,到时候需要剪成一个类记录片的视频。
规规矩矩拍了几天后,天气下雨,小男孩要趁着下雨天走到深山里去摘蘑菇,然后到十几公里外的市场卖掉,赚取生活费。
他的父亲在一次矿难中丧生,母亲得了尘肺病在家不能干重活,更不能爬山,每到雨季,他都是一个人,别的小孩处在还怕鬼的年纪,同龄的他一个人就毫不犹豫钻进了树影密布的大山里去。
这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凯蒂他们不打算放过。
出发那天,凯蒂他们三个人提前穿了长袖防晒衣,除了一台摄像机,基本就没有了。算得上是轻装上阵。
许诗媛背着一个包,准备去小卖部购入些物质,看他们两手空空,忍不住说:“水、糖果还有饼干都带了吗?”
凯蒂说:“食物要带吗?就去半天。”

“要备一些。”许诗媛说:“摄像机的防雨装备也要带上,山里天气多变。”
凯蒂犹豫了一下,随后去找不远处的拿着摄像机的桑俞,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
许诗媛没再管他们,转头进了小卖部,小卖部里的物品不多,可基本的东西还是有的,她拿了两瓶水,两个面包,一小包糖果,还有当地的防蚊帽子。正要去结账时,门口方向投来大片阴影——
许诗媛侧眼,看到凯蒂和桑俞两个人齐齐站在小卖部门口,你推我我推你。
“怎么了?”许诗媛问。
凯蒂动了动嘴,对她说:“许诗媛姐,你来当负责人吧,这几天我真的是有点力不从心,今天要进大山,山里情况复杂,我脑袋一团乱,总不知道要做什么。”
许诗媛刚想拒绝,桑俞插嘴:“姐,你就答应吧。”
凯蒂继续道:“回去我和经理禀明情况的,我确实是能力不够,这次是多亏了你。”
许诗媛转身,一边把钱交给老板娘,一边说:“我不在意他说什么。”
凯蒂理解能力短缺:“那你就是答应我了,是吗?”
“……”许诗媛回头,看到充满期待的两双眼睛。
她心里哀叹一声,装好零食往外走。
那两人寸步不停跟着。
出到门口,许诗媛停下,说:“防蚊帽子买一个,零食就不用带了,水根据情况准备。”
凯蒂说:“我喷了花露水。”
许诗媛继续交代:“你们的鞋都是防滑的吗?山上下过雨,可能会很滑。”
凯蒂嘴角咧开,回应道:“防滑的!”她想到什么,又说:“那小男孩穿的拖鞋,我们要不要给他买一双鞋?”
“不用。”许诗媛淡淡道:“拍摄要贵在真实,真实才能打动人,我们现在给他一双鞋的帮助是有限的,把视频拍好宣传出去的影响力才是无穷的。”
凯蒂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她想起这几天,发现自己总是容易心软和妥协,有时候想一出是一出,不能大局看事,到了最后,反而成不了事。
许诗媛又陆陆续续交代了他们一些事,然后才出发往山里走去。
小男孩在前面,紧接着是摄影师,许诗媛和其他人跟在后头,必要时提供帮助。
大山比想象中还要原始,脚踩了疯长茂盛的野草,发出低低的吱呀声,密林里偶尔也响起一些动物的叫声,无端吓人一跳。
小男孩对此习以为常,他身后背着一个山篓,专注于爬山。
他爬了一个小时,爬到山腰处,看到地面留有杂七杂八的脚印,还有被摧残的蘑菇。
见此,小男孩有些苦闷地挠了挠头: “我今天来迟了,这里有人来过了。”
凯蒂翻译给许诗媛听。
许诗媛看向小男孩,小男孩紧皱眉头,似乎在思索,半响后转过身迈开脚步,他一边走一边说了一句话。
“现在去哪里?”许诗媛问。
凯蒂翻译道:“他说他知道有个地方,那里应该没人去。”
……
一行人继续去上路。
小男孩说的地方明显在群山的更深处里,许诗媛跟着他沿着山腰走,走过了一个山坳又一个山坳,饶是她足够小心,中间还摔倒过一次。地面湿滑,她一双鞋险些陷入泥里,整个人扒拉着地才能重新站起来。
小男孩更不用说了,他背着一个大大的山篓走在前面开路,常常被一些树藤或枝桠给勾到,有的甚至是带刺的,有的是如刀锋利的草叶。
好在他身上穿的是长袖,脖子和脸都用一块布包着,头上则顶着一扇草帽,至于那穿着拖鞋的脚,则无可避免地遭殃了,许诗媛注意到他脚背上已有不少的划痕。
对比之下,他们四个人穿的鞋因为下雨,早已沾了不少的湿泥,虽然每走一步都像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