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抬脚。
路南辞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记得换鞋。”
所谓风水轮流转,路南辞在她家吃过的亏,是半点也不会委屈自己。
阮景本就打算换鞋套,现在被他刻意提醒后,浑身是说不出的怪异。
弯腰间,阮景轻松换好鞋套。
做完一切,她后知后觉地朝四处看了看,心里微妙,路南辞家与当初她还在时,别无二致。
甚至连伞柜里的摆放循序都一样。
阮景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进了客厅后,目光一瞥,只见冰箱里鲜果蔬菜的标价都还没取。
而路南辞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的是他最新的电影。
以往路南辞在家,也很少与她交流,比起与她说话,路南辞更喜欢独自看他拍的戏。
又或者去看当下较火的影视。
他是影帝不假,私下里也很用功。
现下与往日的记忆,在阮景脑海里冲刷,心湖像有叶小舟在飘荡,逆着水流,激起不小的浪花涟漪。
搅得她不安宁。
“裴真是你喊走的?”阮景靠在一边墙壁,双手不自觉环抱起来。
这是一个下意识对周围警惕的动作。
路南辞眸色暗了暗,没立马回答她的话,而是不紧不慢挑着影视:“这就是你上门求人的态度?”
像是知道阮景想说什么一样。
说完这句,路南辞又立马道:“当然了,要是你可以做到不管梁彤,就当是我乱说话吧。”
他三两言的轻描淡写,却轻易拿捏着阮景的弱点,弄得阮景面色一僵,怼路南辞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一时间,阮景的脸有些憋红。
本就白皙细腻的肌肤,增添几分羞意,欲言又止,一下子勾起路南辞心底见不得人的想法。
两人第一次都是稀里糊涂过去,直到离婚后,才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有时候没尝过还能忍得住,可男人一旦开了荤,面对让自己心猿意马的对象,再清冷的人也总爱想入非非。
事实上,阮景心底憋屈的厉害,身份颠倒后,那股被路南辞拿捏的感受,实在叫人恼怒难受。
偏偏梁彤那边,实在不能再出差错。
阮景忍着身上似有若无的目光,放缓了声音:“这个点,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有喜欢的饭店吗?我请你。”
“合着那么个一个开着的冰箱,是看不见?”
路南辞淡淡道。
他尾音带着一点上翘,声线冷淡,比寻常说话时多了分勾人的味道。
即便说着不客气的话,这副好嗓音,这张清隽的脸,实在让人难以生气。
更别说,此刻阮景还有求于他。
阮景挤出一丝笑:“你想吃什么?”
路南辞眉宇舒展,道:“和平常一样就行。”
阮景一顿:“你确定?”
“梁彤……”
路南辞刚说了两个字,阮景当即打断:“可以,我去做!”
除了威胁人,还会做什么!
阮景心底有千万个不爽,面上还是挂着客套的笑,当着路南辞的面拿了食材进厨房。
说是和平日里一样,这个平日不用说,阮景也明白是还没离婚时,她等路南辞回来的日子。
刚结婚时,她会找路南辞助理打听行程。
然后,早早在家准备一大桌子的菜。
后来,她等得久了,等到菜凉了夜深了,等来了乔知墨的电话挑衅。
阮景慢慢就开始不做了。
可路南辞的助理大概是习惯了,每次路南辞回来前,都会与她说一声。
有一次,她简单随便弄了两下,路南辞回来质问,那天可能是路南辞心情不好,饭都没吃。
到了晚上,路南辞饿得胃疼。
那时阮景是爱他的,乔知墨的挑衅早被她忘到脑后,眼前只看得见路南辞吃痛的模样,这比直接让她自个胃疼还难受。
从此之后,路南辞每次回来,她都会做一大桌子的菜。
索性,路南辞回来的次数少,倒也不常累。
厨房里。
阮景一边洗着菜,周围全是熟悉的味道,记忆止不住地蹁跹而来。
夏日的水,竟凉到她心底。
第99章 远水解不了近渴,让我尝尝
这个地方,留给她的回忆终究是凉薄多与温馨。
“你是吃过饭了?”
路南辞不知什么时候走来。
阮景淡淡嗯了声,手上活没停,油刚放下去,也没空去搭理路南辞。
“难怪是不着急,饿死我,也没人能阻拦你请裴真了。”
这句话,实在过于阴阳怪气。
哐当!
锅铲丢在里面,发出一道重重的声音,冷不丁让路南辞心里咯噔一声。
那股气势在阮景面前,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再看阮景的脸色有些难看,连围裙也脱掉了,旁边已经摆放着好几道菜了。
路南辞突然想到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和平日一样,确实和平日一样,只是花费的时间也一样。
路南辞不自然地端起菜出去:“做点家常小菜就可以了,谁让你做那么多了。”
阮景被气笑:“倒打一耙的功夫,叶总倒是日益渐长。”
“你还想让一个还没吃午饭的人等多久?”
路南辞反问。
阮景抿了抿唇畔,盯着路南辞的背不言。
这顿饭做得阮景心不甘情不愿,还想指望阮景,像没离婚时那样照顾路南辞的胃?
不可能!
好不容易把饭菜都摆整齐了,阮景坐在一边等路南辞吃。
然而,路南辞没吃两口,啪地放下筷子,阮景朝他看去,男人面露不耐:“我是请你来当菩萨的?干坐着也不嫌倒人胃口?”
阮景眉头微拧,忍着对ᴊsɢ方的挑剔:“我吃过了。”
身边传来一阵嗤笑。
轻淡冷漠,落在阮景心里刺人得很。
“温总好大的排场,不会以为我喊你过来,真只是一块吃饭的吧?”
路南辞眉梢微扬,清隽的脸带着几分蔑视,以及,一点上流社会贵族的轻蔑。
他唇畔一启一合,冷酷命令:“倒酒!”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路南辞口中两字清晰地落地可闻,好几秒,阮景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倒酒?
他是把自己当成……女公关了吗!
阮景脸皮涨红,将路南辞眼底的轻慢,全都收入眼底,那股上位者的感觉,与纨绔子弟别无二致,阮景眸色隐隐有了怒意。
“温董没告诉过你,求人首先就要舍得下面子吗?”路南辞的手抚上阮景的大腿。
男人指骨分明修长,肤泽极白,他的指腹有一层常年握笔的薄茧。
阮景几乎能想到他办公时冷峻的样子。
此刻,这只手做起下流的事来,也是得心应手。
阮景一边暗恼,一边在他将手伸过来时,就已经并拢起来,然而路南辞并没有就此抽手,反而由着她夹着。
炙热的大手紧贴着腿侧内肉,滚烫得吓人,身侧的视线灼灼逼人,阮景不敢抬头,偏脸时一缕发遮下,从路南辞这个角度来看,只能看到绯红的脸蛋。
“放手!某人不会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吧?”阮景咬牙切齿:“想要就去找小姑娘!”
是恼了。
比起阮景疏离客套的职业化微笑,路南辞情愿她对自己生气得亮出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