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抬起手来掐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警告她：“不准笑。”
即便心里早就有了这个答案，但看到她这个嘲讽的笑他还是很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她骗得团团转。
许乔诺很听话地不笑了，但话没停：“你之前也问过我，以前认不认识詹语白。”
霍沅：“你说不认识。”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加大了力道，“也是骗我的。”
许乔诺：“真聪明。”
霍沅咬着牙，额头的血管凸起来，狰狞无比。
许乔诺：“但不能完全算骗，因为我以前的确没和她见过。”
“给你介绍一下我哥哥吧，也不对，我应该先做一下自我介绍。”许乔诺冲霍沅象征性笑了一下，“你好，我叫裴流珠。”
霍沅没有理会。
许乔诺：“我哥哥叫裴烨桉，他比我大三岁，五年前，我拿到了哥大的offer去纽約准备语言课，他来到了北城打工，交了一个女朋友。”
许乔诺不疾不徐地给霍沅讲完了裴烨桉和女朋友的故事。
一个和他有相同背景的女人，一个在他口中像天使一样善良单纯的女人。
许乔诺没说名字，但霍沅知道这个人就是詹语白。
她说的这些正好也破除了霍沅之前的一个猜测——他以为裴烨桉是被拐骗或者是被强行绑过去做手术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许乔诺再度说话了。
“我哥哥是rh阴性B型血，这个血型你是不是很熟悉？”许乔诺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事情的经过了吧。”
“詹语白利用我哥的感情骗走了他的一颗肾，做完手术以后把他丢在小诊所不闻不问，我爸妈找到他之后已经晚了。”许乔诺掐住自己的大腿，想起过去的种种眼泪开始不受控制，“过了半年他就死了。”
“而詹语白用他的一颗肾换来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她该死，死一万次都不够。”
不管过去多久，提起这件事情时，许乔诺都没有办法做到冷静。
她现在失控的模样和之前冷静分析的模样对比鲜明惨烈。
霍沅看到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角，而她还在努力往回憋。
一滴眼泪滴在他的掌心，霍沅俯首扫了一眼。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许乔诺在他眼前情绪失控的几次都和詹语白有关，说准确点儿，都和裴烨桉有关。
霍沅松开许乔诺的下巴，指腹擦过她的眼尾。
许乔诺吸了一下鼻子：“我都说清楚了。”
霍沅：“你接近我是为了报仇。”
许乔诺：“对，至少我不能让她真的嫁给你。”
霍沅：“如果她的结婚对象是别人呢？”
如果是别人，她是不是就要把当初用在他身上的手段换到别人身上，给别人下药献身，对别人甜言蜜语毫无尊严地“倒贴”。
许乔诺没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霍沅绕过吧台走到里面转过她的身体：“如果詹语白找的是别人，你也要把对我的这一套用在那个人身上？”
“没有如果。”许乔诺声音有点颤，“如果她找的是别人，我哥就不会死。”
逻辑很许单，当初詹语白找裴烨桉的时候就是看准了他的血型，和他谈恋爱也不过是博取信任的一种手段，一切都是为了把他的肾挖走。
而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詹语白看上了霍沅和霍家。
所以霍沅的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霍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逻辑，可他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他按住许乔诺的肩膀：“如果是别人你是不是也要跟他上床，许乔诺，你敢说‘是’试试。”
许乔诺：“我为什么不敢？”
她被霍沅反复的质问弄得不耐烦：“别说对方是你，就算对方是个糟老头子我也照样会这么做，只要能报复詹语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舔着脸去哄你？”
霍沅的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到快要她的骨头都捏碎了，关节咯吱咯吱作响。
许乔诺比他想得还要狠。
现在他的耳边不断萦绕着的只剩下她刚才的那几句话。
特别是最后那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舔着脸去哄你？”
一个问题否认了他们两个人过去所有的交集和互动，即便他早就知道她是演戏，还是心有保留地认为她或许有一两分的真心。
她没有。
半分都没有。
悲伤、喜悦、不舍、委屈，都是演出来的，她在他面前做的每个表情说的每句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霍沅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是为了给裴烨桉复仇不择手段演到这个份上的许乔诺悲哀，还是明知道她在做戏却跳进陷阱里的自己更悲哀。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霍沅再次抬起她的下巴。
许乔诺舔了舔嘴唇：“我们合作吧。”
“既然我们都在查詹语白，不如就合作，一起把她送进去。”许乔诺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她本以为这场合作会很顺利，但霍沅却讥笑地反问她：“是合作还是再被你利用一次？”
许乔诺：“我的人也会查，你不吃亏。”
第210回博弈（下）
既然是合作，肯定不可能是单方面付出的。
来找霍沅谈判之前她就想过了，谈妥以后就去跟郑凛叙谈，郑凛叙和霍沅一起查等于是强强联手，双赢的局面，霍沅没有理由拒绝。
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许乔诺想象中那么顺利。
霍沅：“我不会和你合作。”
许乔诺：“为什么？”
霍沅：“没必要和你解释。”
说完他就要松开许乔诺走人，转身转得毫不留恋。
许乔诺懵了几秒，几秒之内大脑飞速运转着，之后她站起来，飞奔过去挡住了别墅的大门。
许乔诺双臂张开站在门口成功把霍沅拦下来。
刚才跑得太快了导致她现在气喘吁吁，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脸也涨红了。
霍沅：“让开。”
许乔诺说什么都不让。
她今天已经跟霍沅坦白了所有的事情，如果拿不到想要的结果是不会甘心的。
脑袋一热，许乔诺问他：“要怎么样你才肯合作？你说你的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
许乔诺可以肯定霍沅手里的证据绝对不少，他和詹语白几乎朝夕相处，又投资了宿珉的实验室，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合作。
许乔诺这句自认为诚恳的话传到霍沅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又一次让他想起了她刚刚说过的话。
霍沅讥讽地冷笑了一声：“不是说只要能报仇要你做什么都行么。”
许乔诺：“你要我做什么？陪你上床、继续给你当情人？”
霍沅对她的心思无非就是这些，之前的相处过程中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想谈判就得摆出对对方有吸引力的筹码，作为经济学专业毕业的人她最清楚这一点。
许乔诺：“可以，我答应你，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我的要求是签协议。”
霍沅往前走了一步，一根手指勾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来将她的表情一览无遗。
冷静又克制，是真的抱着谈生意的心态在跟他聊这次“合作”的。
他想和她谈感情，她只想和他谈交易。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说他冷漠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霍沅此时却觉得，跟许乔诺比起来他根本不算什么。
他是输家，且一败涂地。
霍沅的目光最后定在了许乔诺的嘴唇上，许乔诺清楚地看到那双深邃的眼里汇聚起了潋滟之色，带着至死方休的光芒。
之前霍沅每次在床上亢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状态，她很熟悉。
半晌都没得到霍沅的答案，许乔诺沉不住气，踮起脚来用嘴唇去碰他的喉结。
“你想用什么姿势，沙发还是卧室？”她将自己唯一可用的筹码发挥到淋漓尽致。
许乔诺伸出舌头舔过他凸起的喉结，正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霍沅突然抵住她的肩膀狠狠一推。
许乔诺整个身体撞到了门板上，后脑勺都碰了一下，大脑嗡嗡作响。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对上了霍沅杀意翻腾的目光，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会被他弄死。
但许乔诺想不通他为什么生气，之前不是他一直想跟她睡么。
霍沅：“要合作是么，可以，我和你签协议。”
许乔诺：“什么时候签？”
霍沅这个人阴晴不定，现在答应下来说不定后面又要反悔，许乔诺只想快点把合作落到实处。
回应她的是霍沅的一声冷笑，随后她的肩膀就被人松开了。
许乔诺看到霍沅掏了手机，扫过去是拨了梁聪的电话。
霍沅把手机放到耳边，步伐朝阳台走去，许乔诺隐约听见他说了一句“让法务部给我公证一份协议”。
这句话落入耳膜的一瞬间，许乔诺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贴着门板，无力地瘫坐在原地。
刚才跟霍沅对峙已经抽干了她的力气。
——
凌晨十二点，躺在沙发上小睡的许乔诺被一股力道推醒。
她睁开眼睛，被吵醒之后脸上的表情略有不满，又带了几分懵懂。
许乔诺有点起床气，但对上霍沅冷冰冰的视线之后，就算有气也发泄不出来了。
霍沅把手里的两份文件扔给许乔诺，许乔诺扫了一眼合同，没想到他的办事效率这么高。
合同拿到手之后许乔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