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心不断下沉，他清楚许辛瑜不可能平白无故问这种问题——她知道什么了？
四霍陷入了沉默之中，本就安静的别墅里现在更是静得诡异。
所有风平浪静背后都是波涛汹涌。
最后是许辛瑜一声短促的笑打断了这份沉默：“编不出来了么，我的好哥哥。”
霍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样子仿佛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许辛瑜不得不感慨霍晏的演技，他经常说她演技好，其实跟他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铺垫够了，许辛瑜也不想再拐弯抹角，她在霍晏平静的目光里缓缓启唇。
“我一直好奇，像你这么傲的人，怎么会被绿成这样子了还无动于衷，不仅装作不知道和詹语白订婚了，还给她的情夫投资了一大笔钱。”
“你在甩我之前消失过几天，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去做什么了？”
霍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右眼皮疯狂跳着，心率不断提速。
许辛瑜歪过头看着他，“距离你甩掉我也就两个多月，你记得你踹掉我的那天说了什么话么？”
不需要霍晏回答，许辛瑜笑着继续输出：“你那天表现得那么厌恶我，好像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我了，然后前几天又喜欢我喜欢到愿意把装着你所有财产的卡都给我——”
霍晏疾言厉色打断她的话：“许辛瑜。”
许辛瑜：“我觉得你的演技比我好多了，霍晏。”
“你消失的那几天，是去查了詹语白和宿珉吧，你把我踹掉是因为你怀疑詹语白以慈善为幌子给宿珉牵线搭桥妄图利用那群孩子们。”她一鼓作气直接摊牌，“你想查清楚这件事情但是又不想我参与进来，因为那个时候詹语白已经对我动了杀心，你那么绝情地把我甩了再和詹语白订婚，一方面能获取她的信任方便调查，另外一方面也能暂时打消她弄死我的念头。”
许辛瑜每多说一句话，霍晏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一贯不显山露水的他，此时已经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底血丝遍布，肩膀僵硬至极。
许辛瑜：“你让她进万华，给宿珉实验室做投资，只是假借霍夫人的由头顺水推舟，放长线钓大鱼，我没说错吧。”
“这件事情有风险，一旦不顺利什么危险的情况都可能发生，你怕出事所以不想让我参与进来，但你没想到你踹掉我以后反而导致我和原野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看到我跟他发展飞快你急了，所以开始送礼物，又去医院和我说那种话。”
许辛瑜往霍晏面前凑近了几分，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说的让我等你，是等你调查完这件事情。”
许辛瑜咄咄逼人的时候更像狐狸了，聪明狡猾，洞若观火。
霍晏生平第一次被一个人逼出了“无处遁形”的感觉。
他端起旁边的红酒杯一饮而尽，气息不稳：“你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是郑凛叙告诉她的。
霍晏之前跟郑凛叙通话谈合作调查的时候，两人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瞒着许辛瑜，所以许辛瑜不可能从那里知道他在查詹语白和宿珉这件事情。
许辛瑜勾起了嘴角，拿起红酒瓶又给他倒了半杯。
准备收手的时候，霍晏忽然按住她的手：“回答我的问题。”
许辛瑜没有挣扎，笑着说：“因为我有脑子呀。”
“你踹我踹得太突然了，当时你明明开始查詹语白了，忽然收手不说还要和她订婚，我以为她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感动了你呢。”
许辛瑜的这个说法更符合霍晏预设的发展。
他捏紧她的手：“继续。”
许辛瑜：“记得我那天给你发的微信么？”
她一提，霍晏立刻就想起来了。
这段时间她唯一一次主动找他，连着三条，至于内容——
霍晏醍醐灌顶，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是来试探我的。”
他说的是肯定句。
许辛瑜通过霍晏的眼神和语气就知道他已经推理出来了：“对。”
“就算你真的很信任她，也不可能在涉嫌命案调查这种事情上做手脚，我不会天真到认为你是在保护未婚妻，你们的感情没到那个地步。”
说到现在，许辛瑜的情绪还是很稳定。
霍晏看着她冷静分析的样子，唇齿间挤出一句话：“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吧，以前在我面前的崩溃都是演出来的。”
第209回博弈（中）
许辛瑜冁然一笑，很坦然：“不全是。”
“我的确诊病历不是造假的，大概四年半五年以前，我患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躁郁症，血小板减少也的确是因为服用了卡马西平。”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得躁郁症吗？”
霍晏：“为什么。”
许辛瑜：“因为我哥，之前你查过他，就是合照上的那个人。”
提起裴烨桉以后，许辛瑜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到化不开的失落，连声音都放低了不少：“他去世之后我就患病了。”
霍晏看到她说到裴烨桉时的表情变化，心里很不舒服。
即便他已经知道许辛瑜对裴烨桉没有男女之情，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
许辛瑜深深汲了一口气：“上次我和你说他在工厂遇到意外去世，是骗你的。”
霍晏一言不发，目光肃穆地盯着她，身上透着凌厉。
许辛瑜毫不畏惧跟他对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吗？”
霍晏：“你说你喜欢我。”
许辛瑜“噗嗤”一声笑了，“我骗你呢，你还真的信了啊。”
霍晏猛地抬起手来掐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警告她：“不准笑。”
即便心里早就有了这个答案，但看到她这个嘲讽的笑他还是很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她骗得团团转。
许辛瑜很听话地不笑了，但话没停：“你之前也问过我，以前认不认识詹语白。”
霍晏：“你说不认识。”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加大了力道，“也是骗我的。”
许辛瑜：“真聪明。”
霍晏咬着牙，额头的血管凸起来，狰狞无比。
许辛瑜：“但不能完全算骗，因为我以前的确没和她见过。”
“给你介绍一下我哥哥吧，也不对，我应该先做一下自我介绍。”许辛瑜冲霍晏象征性笑了一下，“你好，我叫裴流珠。”
霍晏没有理会。
许辛瑜：“我哥哥叫裴烨桉，他比我大三岁，五年前，我拿到了哥大的offer去纽約准备语言课，他来到了北城打工，交了一个女朋友。”
许辛瑜不疾不徐地给霍晏讲完了裴烨桉和女朋友的故事。
一个和他有相同背景的女人，一个在他口中像天使一样善良单纯的女人。
许辛瑜没说名字，但霍晏知道这个人就是詹语白。
她说的这些正好也破除了霍晏之前的一个猜测——他以为裴烨桉是被拐骗或者是被强行绑过去做手术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许辛瑜再度说话了。
“我哥哥是rh阴性B型血，这个血型你是不是很熟悉？”许辛瑜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事情的经过了吧。”
“詹语白利用我哥的感情骗走了他的一颗肾，做完手术以后把他丢在小诊所不闻不问，我爸妈找到他之后已经晚了。”许辛瑜掐住自己的大腿，想起过去的种种眼泪开始不受控制，“过了半年他就死了。”
“而詹语白用他的一颗肾换来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她该死，死一万次都不够。”
不管过去多久，提起这件事情时，许辛瑜都没有办法做到冷静。
她现在失控的模样和之前冷静分析的模样对比鲜明惨烈。
霍晏看到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角，而她还在努力往回憋。
一滴眼泪滴在他的掌心，霍晏俯首扫了一眼。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许辛瑜在他眼前情绪失控的几次都和詹语白有关，说准确点儿，都和裴烨桉有关。
霍晏松开许辛瑜的下巴，指腹擦过她的眼尾。
许辛瑜吸了一下鼻子：“我都说清楚了。”
霍晏：“你接近我是为了报仇。”
许辛瑜：“对，至少我不能让她真的嫁给你。”
霍晏：“如果她的结婚对象是别人呢？”
如果是别人，她是不是就要把当初用在他身上的手段换到别人身上，给别人下药献身，对别人甜言蜜语毫无尊严地“倒贴”。
许辛瑜没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霍晏绕过吧台走到里面转过她的身体：“如果詹语白找的是别人，你也要把对我的这一套用在那个人身上？”
“没有如果。”许辛瑜声音有点颤，“如果她找的是别人，我哥就不会死。”
逻辑很许单，当初詹语白找裴烨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