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媳妇儿都是妇人了,也没见她穿过那种。
车厢内又是一阵唏嘘,好在没有再为那女人说话。
贺元凌也不愿把人都想得太坏,但他又不是圣人,能送他们去官府已经是仁至义尽。
交给官府是最好的,不管是不是,都有官爷去分辨。
什么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他真要奴婢直接去牙行买身世清白干净的不好,何必自找麻烦?
他们讨论的几人被贺争捆了绳子牵着往县城走,走了一阵那女子突然说脚疼。
“我逃跑的时候鞋丢了伤了脚,我是走不快了,恩人您先行一步,我跟在后面慢慢来,不能因为我再耽误了您的时间。”
“呸,贱人装腔作势。
大爷你别信她,她根本就不是正经人女人,就是个烂货。”
之间他们也要说的,但被打得太狠,话说到一般就咬了舌头咽了回去,现在终于又有机会说。
结果女人又落了泪,梨花带泪端的一副楚楚可怜。
“恩人明断,我真的是被人骗了,我是清白的。”
女人模样可怜声音轻柔,任谁看了都会心软,再生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更会相信她说的话。
“大爷别被她这狐媚样给骗了,唔……”
大汉后面的话被贺争一脚踹断,贺争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子,决定用剩下的绳子将她也捆了手,正好一串儿谁也丢不了。
要不是三爷再三说全部送到衙门,他说不定真就要心软。
他就是个管闲事的,人送到衙门才是他的任务。
女子明显惊愕住,她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被捆。
任她如何说,贺争都不在理她。
几个大汉不敢大声,压低了声音骂人,幸灾乐祸。

到了城门口,守城的人当然不可能放他门进去,贺争自报家门说明了情况又说跟沈家的关系。
守卫这才答应替他去衙门报案又去沈家找人确定,在城门口等了许久才等来了衙门的人,还有沈伯荣和沈正也来了。
衙门的人上门时沈家各房还没熄灯,一听是贺争的名儿哪还顾得上别的,赶紧就跟这来了。
“夫人和三爷都没事,小的奉三爷令将他们交到衙门。”
沈家在龙泉县名声不小,认得沈伯荣的人也不少。
几个大汉在听到是沈家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打鼓,等见到了沈伯荣直接就焉了,真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竟就撞到沈家手上来了。
他们的主子就算想保他们,也要顾忌沈家。
他们哪就能料到半路遇上个程咬金竟然是沈家的姑爷,那小娘子就是沈家出嫁的小姐。
现在就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没用,只能寄希望主子能保他们。
再看女人的眼神里淬了毒,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都怪这个贱人,早就是烂透了的,还敢看不上他们兄弟。
等进了醉红楼,还不是千人骑的玩意儿。
第23章 称呼
“回去先别提路上的事。”
临进门的时候贺元凌嘱咐三人,一是因为本就是闲事,二一个是不想家人因为这种是担多余的心。
“是。”
两个丫头低声应是,与他并肩同行的沈华柔也点头。
“今儿都晚了,就直接回了吧,明天再过去。”
按照贺元凌的意思,不过就是回趟娘家而已,回来还用得着到春晖院去禀报?
迟疑之后沈华柔决定听他一回,今天确实太晚了,还是不去打扰二老的好。
但还是吩咐阳春过去一趟,不拜见二老也要跟那边的人说一声,这是他们做晚辈的该有的礼节。
“娘还能挑你这些礼?就你讲究多。”
贺元凌嘴上还是这样说,但内心里却没有从前那么排斥了。
从前他只觉得沈华柔事儿多,什么都条条框框的束缚着人。
可现在换了个想法,她做这些还不是因为她是他贺元凌的媳妇儿,做的都是孝顺他贺元凌爹娘的事。
这样一想,他又觉得有些得意。
沈华柔淡淡的觑他一眼,没接他的话。
她也是想到了今天贺元凌在家中的表现,他虽是嘴上说话难听,但对她的家人还是上心的。
之前他说准备带回去东西,沈华柔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打心里就不认为他能真用心准备。
还是她看低了人。
人心都是相互的,他这般待自己的家人,自己如何能不孝敬二老。
况且,还有前世那许多年的情分在。
阳春叫了人来取了从沈家带回来的东西,带着一起去春晖院,剩下几房的就等明天再送了。
贺元凌看后挑了挑眉,心道:果真是娘想得周到。
人情世故还真是门学问,就是太烦人。
沈华柔没注意到他如何,顾自在心里盘算着那些东西要如何分。
因为想得太认真,没注意要脚下是门槛。
“走路就走路。”贺元凌及时拉住人,冷冷看她一眼,语气明显不善。
手腕被他抓住,然后就没再放开,一直到回了云峰阁正房。
一回来贺元凌就嚷嚷着要赶紧洗漱了睡,也看不出来他有多累的样子,平时他不也是往城里跑么。
沈华柔出门的时候少,偶尔像这样来回坐两个多时辰的马车,中午又没有午睡,这时候回了家来还真的觉得疲累,动动胳膊腿儿都觉得疲软。
“你先是去洗。”
是看出来了她疲倦,贺元凌催着让她先去。
沈华柔也不跟他客气,回来后一边打哈欠一边叮嘱他,“你快去吧。”
刚入水的时候是有些清醒,但被温热的水多泡了一会儿后,眼皮子都快要撑不住。
贺元凌回她,“你睡你的,不用等我。”
沈华柔确实没等他,真的是头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是被某人给扰醒的,他就是故意的。
贺元凌新学了本事急于求证展示,奈何这两天都没有机会。
洗漱回来看到媳妇儿已经熟睡,他咬牙狠狠吁一口郁闷浊气,末了还只能轻手轻脚的躺上床。
睡不着,想翻个身还不忍心吵醒了熟睡的人儿。
仰躺着,睁大了眼睛瞪着帐子顶迷糊的纹路失眠。
心里跟有千百万只小爪子在挠,真真是越睡不着越抓心挠肝儿。
扭头看着枕边人的睡颜,感受到她呼吸间轻微的热气,贺元凌在心里翻找着她可恶的地方,然后咬牙切齿翻身给她留个后脑勺。
过了一阵,他依旧没睡着,又翻回来。
悄摸摸跟做贼一般,小心翼翼把人捞进臂弯里……
“唔……困。”
“你睡你的。”
呸!
有些清醒的时候,沈华柔明显感觉得出某人与平日不同,她也觉得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比她更清楚的是始作俑者,得了便宜心里美滋滋,果然是要有技巧才更快乐。
沈华柔本就困得眼睛都挣不开,累狠又睡了过去,有疑惑也没精神问他。
结果再睡醒她也没想起来,但她发现了一个情况,贺元凌这几日都不急着出门。
他习惯早起,沈华柔大多数时候都在睡懒觉,起来的时候他要么就是已经吃过了早饭闲着没事做,要么就是急着出门去。
今天,他不仅没有吃了饭发闲,也没出门,还等着她一起吃早饭。
除开新婚的那几日,绝对称得上难得。
在某人一眼又一眼的窥视下,沈华柔咽下一口汤包终于忍不住看他。
“吃饭就吃饭,总看我做甚?”
“连个称呼都没了,昨天在岳父岳母面前还喊夫君呢。
呵……果然,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贺元凌又轻哼了声,瘪瘪嘴扭头给自己塞了一只包子。
那只包子她要吃四五口,他就这么一口塞了,撑得脸颊上鼓出来一个大包,囫囵嚼几下就这么咽了下去。
金黄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他一口就喝了半碗。
就在沈华柔愣怔着看他,疑惑他又是在发哪门子癔症的时候,他吃完了。
“你吃着,我去母亲那边一趟。”
然后,他就走了。
沈华柔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愣愣扭头去看阳春,“又发的哪门子疯?”
阳春愣愣的摇头,不太确定的提醒,“会不会,是为您没称呼?”
刚才三爷不是说了吗?夫人没唤他夫君。
“没睡醒么,平日也没称呼呐。”
还说她翻脸比翻书快,他自己不是?
就为个称呼,他还不是矫情?
上午沈华柔不打算去哪儿,还要把昨日带回的东西整理分到各房去。
至于贺元凌去找母亲,她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昨日三哥说淑明的夫君回来了,想来这几日就要登门。
他跟母亲提了,也好有个准备。
贺淑明比贺元凌小一岁,但贺元凌成亲得晚,反而在妹妹后面。
淑明的夫家姓陈,在隔壁长平镇上,陈家二老经营着一家杂货铺子,日子过得不说多富裕但也不错。
陈栋生得俊朗,嘴上又会说话,确实是个做买卖的人。
刚成亲头一年夫妻俩感情还好,两人也很快就有了儿子,去年也不知怎么的,陈栋突然就说要出门去闯荡。
家中娇妻幼儿,还有年迈的二老,日子也不是不能过,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下定了心非要出门去。
第24章 表里
直到后来贺淑明与陈栋和离,他们才知道贺淑明嫁到陈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当年是陈家上贺家来提的亲,婚后回门陈栋的表现也都被贺家人看在眼里,待贺淑明确实不错。
后来每次贺淑明回家来,也都是说陈家的好话,尤其是称赞而来待她如亲女。
陈家就陈栋一个独子,姐妹也没有,贺淑明温柔贤惠孝敬二老,又成亲一年就为陈家生下孙子,二老疼爱她也是人之常情。
是以,贺家人对她都放心。
可他们都不知道,私下里夫妻俩的关系并非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