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绣了金色黄龙的帝王玄服,像是黑夜中绽放的勾魂花,分明知道她会致命,但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被勾魂射魄也甘之如饴。
时宴被关在最里边的那间牢房,整间牢房是用特制的玄铁铸造,专门用来对付时宴这种本事高强的异士。
一身本领施展不出来,如今他也不过是力气大一点的普通人而已。
但是这半年来,姜岁宁并没有短他吃的喝的,只不过是让他亲眼看着,他的那些好师弟好师妹们,是怎么被他们曾经所保护的人磋磨。
皇族之人可没有时宴这样好的待遇,他们每一天得到的食物都不够果腹,要想得到更多的时候,就得想办法折磨瞭望殿的弟子们,让狱卒满意了,他们就可以得到更多的食物。
当然,姜岁宁也没有让人板着瞭望殿的弟子们,只不过他们跟时宴一样,在这样的牢房之中失去了他们伴身的武力。
大家都是普通人,可皇室弟子的人多,饥饿可以爆发出无尽的潜能,也可以无下限拉低人的底线。
姜岁宁扫了一眼那些狼狈的弟子,曾经仗着自己背靠岭南,这群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趴在地上两条狗都不如。
当他们发现姜岁宁抵达的时候,皇室子弟哭着喊着爬到姜岁宁面前,“陛下,求求你放我们出去吧,我们保证绝对不和你作对。”
瞭望殿的弟子们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他们没有求饶,但缩成一堆瑟瑟发抖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威名。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出去的机会,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们自己了。”
活落,姜岁宁终于把视线放在了时宴身上。
只是她眼中的冷漠,却让时宴心中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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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才是
一个时辰之后。
时宴也被放出了天牢,姜岁宁甚至还允许时宴一番整理,让时宴坐在他的身侧。
只不过,姜岁宁口中说的话却是:“国师为何不开口,是觉得眼前的景色不够精彩吗?”
所谓景色,是皇室众人和瞭望殿弟子们的相互厮杀。
姜岁宁派人给他们各一批弓箭,马匹,刀剑,并且告诉他们,存活的只能是一方的人。

所以,这两派人必须有一方要死光。
被囚于天牢半年,如今守来了这一点希望,谁都想拼了命活下去。
皇室子弟的人数是瞭望殿弟子人数的三倍多,只是出了天牢之后,皇氏子弟不是瞭望殿弟子的对手。
皇室弟子虽然人数多,可真的会拿弓射箭,舞刀弄枪的人没有几个,而瞭望殿弟子就算筋疲力竭,可只要他们拉得开弓,那几乎是一箭一个。
皇室弟子很快就被杀得精光。
但瞭望殿这边也并非全然无事,这几个人被困了半年,折磨了半年,身上早就没什么力气。
他们拼杀到最后,皇室弟子抱着“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的态度,一窝蜂的拥上去,还真的折下了几个瞭望殿的人。
姜皇不久已死,至此,除了姜岁宁,姜朝皇室之人死绝了。
让姜岁宁意外的是,季灵芝最后竟然活了下来。
姜岁宁扫了一眼,活下来的一女二男,冷哼一声意味不明,说了句:“你们对自己人,倒是情深意重。”
时宴闻言,脸色一姜。
“来人!”
“姜岁宁!不可再造杀孽。”
姜岁宁和时宴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时宴的话音一落,姜岁宁神色骤冷,一旁的玄阳子故意训斥:“大胆时宴,怎敢直呼陛下名讳!”
时宴压根当玄阳子不存在,只一脸紧张望着姜岁宁。
两人目光对视,姜岁宁终于肯正视他一眼了,几秒后,姜岁宁却忽而一笑,“怎么?心疼你的师弟师妹?害怕我杀了他们?”
听着她这样一脸平静的说着杀人的话,时宴心疼又是一痛。
“并非如此。”
他知道姜岁宁此番不过是想借弟子们的手,除去皇室族人这个后患。
姜岁宁篡位登基,皇室族人必须得死。
这是历来的规矩。
但姜岁宁亲自下令射杀,和旁人杀死在因果报应上完全是两个概念。
时宴瞟了一眼一旁的玄阳子,大概也猜到了这些举措是他建议的。
但岭南弟子下山历练,都和天地签了生死契,一旦入世,生死不论。
岭南插手了姜岁宁的生活,如今被姜岁宁反过来报复是因果循环。
所以从一开始,他也没开口求什么。
如今开口,只不过不想让姜岁宁多造杀孽。
但却又让她误会。
在姜岁宁质疑的神色下,时宴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试着解释说:“生死情劫并非你想的那样,你是局中之人,多一条杀孽,变多一种不可挽回的业障。”
“姜岁宁,你信我一次。”
姜岁宁饶有兴致挑眉,“我信你,你待如何?不信你,你又待如何?”
“时宴,你现在应该清楚,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师,一个阶下囚却想要我答应你,可凭什么呢?”
一字一句,姜岁宁分明没有用什么力道,可字字句句却如利刃,刀刀戳心。
姜岁宁说完,转身就要走。
时宴望着她的背影,再一次体会到了姜岁宁从前的心情。
原来望着人的背影也会这般难过。
蛊毒的反噬仿佛更加严重了,时宴一直忍着,可下一秒却见到玄阳子牵起了姜岁宁的手。
顿时,那压下去的心痛瞬间翻涌。
时宴神色暗沉,飞身落到姜岁宁面前,一把打开了玄阳子的手,在姜岁宁冷淡的目光下,他一字一句说——
“我才是你的夫君。”
10:43:40
第二十一章 世间
时宴亲口承认的一声夫君,姜岁宁曾经等了三年。
曾经他把一颗心捧到时宴面前,可是他不要。
如今她不稀罕了,却这样轻易的得到了。
姜岁宁抬起被时宴握住的手,一点一点拨开,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灿烂。
可是……
姜岁宁却用最灿烂最温柔的笑脸,说着——
“夫君?你也配?”
迟到的深情比草贱。
隔着血海深仇,姜岁宁不但感受不到半点情意,她还觉得无比的恶心。
两个人距离这么近,时宴能清晰感受到姜岁宁眼中的厌恶。
他忽然没有拦住她的力气。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任时宴怎样盯着姜岁宁的背影,可她一直没回头。
这一刻,他终于明姜历劫失败的师叔为什么劝告他。
无论如何,不要动心。
生死情劫,最忌动心。
过往的一切,如幻梦一般浮现心头。
他从前一直以为,他一心向道,情劫这种事情落在他身上,不过是个错误。
可后来,他见到姜岁宁的第一眼,他便知道他错了。
她清润的眼眸,她低低喊的一声国师,她小心翼翼为他递来锦帕……他记得越来越多的她。
可情劫,是两个人的事。
劫难既然存在,那么情劫中的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