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也看出家主对这小少年的态度,以至打下去的时候根本不留余地,不过十几下,楚江夙的后脊就已经渗透出斑斑血迹,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霍郁扬着的嘴角淡化不少,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刑罚,指尖敲打桌面不知想着什么。
屋里只余留下沉闷的棍棒声。
……
三十三,
三十四,褣
三十五,
……
七十七,
七十八。
“倒数了。”舒诺默数到七十八不禁开口。
可那些人听不见她说话,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楚江夙原本绷紧的身体现在显得有些松弛,他额头上满满都是汗,闭着眼睛好似失了呼吸。
“楚江夙……”褣
他的后脊已经模糊得不成个样子,舒诺的心口窝抽搐得厉害,但心里深处的无力感却也只让她静静地站那看着。
“家主,他晕了。”行刑人说道。
“晕了?”霍郁似愣一下“才七十几下便晕了?阿夙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弱了。”
胡说!都打一百一十二下了!
舒诺好想挠死他。
“罢了罢了,说到底还只是个ᴊsɢ孩子。”霍郁优雅地掸下厚重的宽袍,一脸无奈道“这次就当小惩大诫吧,希望他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家主仁慈。”褣

几个拍马屁的急忙恭维。
霍郁低笑两声,摆摆手。楚江夙就被人随意地拖下去,那长长的殷红色血迹淌下一路,舒诺心疼地转瞬跟了上去,以至她根本没听见,霍郁对心腹张峥说的话。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犟了,打了一百一十二下竟一声不吭,这样的硬骨头着实不该出现他身上。你不是一直对他有企图么,别玩死就行。”
张峥眼底突然冒出阴邪的光:“是。”
……
阴暗的破茅草房照不进阳光。
那些人将楚江夙扔下便一脸嫌弃地走了。褣
潮湿的地面坑坑洼洼,他躺在那些石头尖上任由鲜血染红地面。
“楚江夙!楚江夙!”舒诺在他耳畔不停大喊“快点醒醒,不然你会死的!快醒醒!!!”
肮脏的指尖轻微颤抖下,楚江夙颤着睫羽勉强地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他仿佛看见有道白影不停地在眼前晃动,而耳畔是牠的声音:
“楚江夙!快醒醒,你不能就这么死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
楚江夙张张嘴唇,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弯曲胳膊凝聚起力量将身体支撑起来,他似爬似拖地膝行到木床旁,靠着床沿呼吸几下,眼皮发重地又要合上。
“不许睡!!!”褣
耳畔的声音似比刚才又大了几分,楚江夙皱着眉头转移身体,伸出手朝床底下不断摸索,许久,他拿出一包潮湿的油纸包,颤巍巍打开,里面是一些泡化开的白粉。
楚江夙弯曲肘臂欲要抚摸后脊的伤,但他才扭转一瞬,就疼得倒吸口凉气。
“楚江夙……”
舒诺看着躺倒地上蜷缩起来的小少年,她的身体仿佛也跟着疼痛起来,为什么……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折磨这么小的孩子?!
谁来帮帮他啊……
不管是谁,快点来帮帮他啊!
大门‘吱呀’一声。褣
舒诺欣喜地转过头,下一瞬眸光变得惊愕,只见一魁梧大汉揉着下巴走进来,他的眼睛似毒蛇一样黏在楚江夙身上带着异样的色彩,舒诺认出这是陪霍家家主身旁的心腹,他来这里……那怎么行!
“你想干什么?!”
舒诺下意识挡楚江夙前面,被张峥轻轻松松地穿过去了。
“楚少爷。”
张峥瞧着他似恭敬地施一礼,但那双眼睛带着玩味儿,毫无忌惮地打量楚江夙的身体。
“阿夙,快跑,他不怀好意的,快跑!”
声音缥缈却很沉重。褣
楚江夙撑着床沿站起来,眸光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你别激动。”随着楚江夙的起身,张峥的目光更为露骨“刚才看你受的伤很重,小的有些不忍,就想着送瓶金疮药给你疗伤。”
他摊开手,一瓶小的金疮药放在掌心。
“我不需要。”楚江夙不露声色地往后倒退。
“您别这样嘛。”张峥迈开步子一点点走进,看着楚江夙就如看着拆分吃入肚的猎物,他将楚江夙逼到墙角,再任由他慌不择路的逃开,好似捉弄老鼠的猫,享受乐趣。
“楚少爷,您还是别跑了。”
他一大跨步便抓住楚江夙的胳膊,随手一扔就将他扔到床沿边:“小的对您是真心的,只要您乖乖听话从今往后这府邸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分毫。”褣
“如何。”
浮尘往事篇:舒诺爆发,意外附身
那施舍般的语气和他主子简直如出一辙。犣
舒诺气得脑子都要麻木了,围绕她周身的风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凝聚,可她的注意力全在楚江夙身上,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变化。
“滚开!”楚江夙忍着痉挛抽搐的疼痛,如头倔强的狼散发出阴狠,孤注一掷的来保护自己。
“别挣扎了。”
张峥丢掉手里的金仓药,随散又有些迫不及待地解上衣扣子,巨大突起的瞳孔满是贪婪之色,“放弃吧,就你现在这幅鬼样子乖乖听话还能少吃些苦头,大爷我也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你何必这么犟呢。”
“为虎作伥的东西,我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屈膝于你!”楚江夙背靠床沿,伸手向后摸索,摸到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紧紧握手里眸光狠厉地盯着他。
“呵,不过一野种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张峥扔下外衣露出结实的肩膀,猛地扑向楚江夙,楚江夙瞳孔骤缩,急速朝旁侧逃脱,手里的石头也猛地脱手砸到张峥的额头上。
血滴落下,张峥却没有如他所想的倒下,楚江夙脸色越发苍白,张峥伸手捂住额头上的伤,抡起一巴掌直打楚江夙脸上:“敢打我,今天老子就玩死你!”犣
说着,他直朝小少年拽去。
“你给我……住手!!!”
舒诺瞳孔冒出红光,五指成爪直抓张峥的脖颈,与此同时楚江夙拿起桌上的煤油灯再次朝他挥去。
‘砰——!’
……
疼,
好疼,犣
脑袋晕得七荤八素,身体也疼得厉害就好像死过一次一样,舒诺捂着额头勉强地坐起来,睁眼望一圈周围见还是那间破败得不成样子的茅草屋。
对了……
张峥要害楚江夙,他人呢?!
视线猛地扫过,没有看见张峥的影子,反倒是抱着膝盖坐于黑暗里的楚江夙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
她刚吐出一个字转瞬就顿住了。
怎么回事?犣
她这声音怎么这么嘶哑跟个男人似的。
抬起手转了转,宽大粗糙的手心布满掌纹,皮肤干裂跟老树皮似的,她虽然不懂得保养,但也不至于烂到这种程度,难道说……这不是她的身体?
不露声色地又低头瞅瞅,胸部平坦,肌肉虬结,一时间她竟不知是喜是悲,遥想当年女扮男装那会儿,可希望的就是能多点儿什么少点儿什么,这样就不用提心吊胆害怕被揭穿。
现在梦想实现了,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舒诺扶着脑袋,颇有点欲哭无泪。
‘哐啷——’
一阵桌椅碰撞声响起。犣
舒诺抬起头,沉默的和手拿油灯火台的楚江夙四目相对。
有那么一丢尴尬。
“咳。”舒诺重重咳嗽一声,问道“你还好吗?”
说完她就想给自己来一下,人家又是挨打又是发烧,自己刚附身的这人还想着怎么猥琐,现在问人家好不好不就相当于往伤口上撒盐吗。
“咳!”
转回头不去看楚江夙的眼睛。
舒诺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又找到滚到角落的金疮药握手里,她转头瞧着小楚江夙:“去床上趴着。”犣
楚江夙警惕。
“上药。年纪不大瞎想些什么。”
舒诺端正地坐在床沿旁一脸的大义凛然。
“上药?”楚江夙一愣,随后更加不相信“你觉得我很傻吗?”
觉得。
很觉得。
舒诺心底吐槽一番,但也知晓他的担忧,脱口说是为他好指不定要被当作什么样的变态,倒不如……她转转手里的瓷瓶,缓声道:“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已是强弩之末,若再耗下去,除了加深你身上的伤口,不会损失任何。”犣
“我可以等,等你坚持不住后将你拖到床上也是一样的。”
“你!”楚江夙蹙起眉,可张峥说得不错,他现在已然强弩之末若再不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