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原本就狭小的洞口骤然坍塌。
洞内,无数落石朝着程岁宁轰然砸下——
……
另一边,周温宴刚从京都回到深市。
下机的那刻,他兀的心头一紧,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
他想到很久没有联系的程岁宁,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却打不通。
难道在忙?
周温宴转念,打给了何佳佳。
“岁宁在医院吗?电话怎么打不通?”
何佳佳有些诧异:“你不知道吗?程医生去南城赈灾了,打不通估计是灾区信号不好吧。”
听到赈灾,周温宴整个心都悬挂在空中。
“我知道了。”说完,他挂断电话,直接买了飞往南城的机票。
飞机上,他脑子里不断闪过以前和程岁宁的过往,暗暗发誓:这次见面之后,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把他们俩之间的误会全部解开。
抵达南城时,天正下着雨。
外地不少的救援队伍已经准备回程,医护人员也来来回回,但却始终没看见程岁宁的身影。
周温宴顺着残破不堪的路深入灾区,便看见路边一具一具摆满了盖着白布逝去的人。
莫名的不安如同藤蔓缚住他的心脏,难以喘息。
下一秒,就见谢铮从一个帐篷里走出。
他立即上前:“谢铮!岁宁在哪儿?”
谢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周温宴觉察到不对,心头狠跳,第一次情绪激动到失态:“说话!岁宁呢?”
“她……”谢铮默了会儿,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帐篷狭窄的入口。
周温宴茫然望去,就见停在中央的平推车上盖着一块白布。
冰冷的雨从不断砸在雨衣上,冷意裹挟着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僵直的走进,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出手掀开白布。
白布下,赫然是程岁宁的脸——
第11章
周温宴心脏骤停,整个人愣在原地。
“程岁宁?”他难以置信的喊道。
可手术台上的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周温宴茫然的环顾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他不知道程岁宁经历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跟着我们深入灾区,一直到一个小村落里。”
谢铮说着,语气很轻,:“为了救人,她一天工作18个小时,片刻也不停歇。”
“在她身上,我能真实的感觉到手术刀的分量。”
“每一刀都要挽救生命,沉重如山。”
周温宴听着,眼眶通红。
谢铮抬起手,遮住双眼。
“后来我们被困在了村里,物质只够坚持两天,但我们硬生生扛到了五天。”
“弹尽粮绝的那天,村里又发生了余震,她深入废墟,救下一个婴儿,自己却……却被埋在了下面。”
周温宴听着伸手触碰程岁宁的脸,尸体冰冷的触感从指尖钻进心里。
他只看见她身上青青紫紫,到处都是擦伤。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完好的地方,只有脸是干净的,就像是睡着一样。
“拿除颤仪来。”jsg周温宴冷声吩咐。8
谢铮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温宴忍不住怒吼:“给我拿除颤仪和起搏器!”
“周温宴,我们抢救了很久,她的心跳已经停了!”谢铮眼眶通红,声音嘶哑。
程岁宁死了,他比谁都难过。
那天要不是他让程岁宁一个人去救人,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周温宴猛的上前,抓住谢铮的衣领。
“去拿!给我去拿!”
谢铮看着他崩溃的样子,泪水从眼角落下。
他挣脱周温宴的桎梏,从隔壁的的帐篷里拿来的除颤仪和起搏器。
周温宴接过自动体外除颤仪,通上电后,撕开电极片,放在程岁宁的右锁骨下方,左侧电极片放在左胸下外侧。
等机器语音提示:“不要触摸患者,正在进行分析”时。
周温宴退到一边,焦躁的握紧了自己的手。
除颤完成后,他开始给程岁宁做心脏复苏按压。
可不管周温宴按多少次,来回换机器。
躺在床上的程岁宁始终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每次机器响,周温宴都满含期望,但最终也只有失望。
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折腾到筋疲力尽也不肯放弃。
看不下去的谢铮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周温宴的脸色顿时灰败了下来,泪水止不住的砸落在掌心。
他颤着手,把程岁宁的衣服合上,似是终于接受了挚爱死去的事实。
“别生气了……快醒过来好不好?”周温宴拿起她的贴在脸边。
他的手颤抖着,说出话都不连贯:“我……不该让你等,我应该早就和你……解释许韵的事。”
“如果……”我早点说清楚,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人总是喜欢假设,可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所有的人和事,都怕一个等字。
怕有空再说,怕回头再聚,因为通常等着等着,就了无音讯。
“我带你回家。”
周温宴红着眼,一个正面都没给谢铮,
他将雨衣脱下,盖在程岁宁的身上,奋力去拉直边边角角,尽量让她不被雨淋湿。
接着躬身拦腰抱起程岁宁,朝着帐篷外走去。
偏偏此时,谢铮拦住了他:“你不能带走她。”
第12章
周温宴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谢铮偏头,躲过他质问的目光:“她在大学时签订了遗体捐赠,器官要摘出来……”
这话如雷一般在周温宴的耳边炸响。
他眼里的悲伤被怒气取代,手紧握成拳。
程岁宁和自己夫妻一场,没想到到头来,他竟然连尸体都不能拥有。
南方的雨带着特有的湿冷,寒意直往周温宴的骨头缝里钻。
谢铮深深叹息了一声,“我理解你的感受,但这是她的遗愿。”
“遗愿?”周温宴眼角又渗出泪来。
他轻声反问:“那我呢?”
无人应答。
南城阴雨连绵,仿佛也在为这一城的人悼念。
帐篷外的风呼呼的响,周温宴就站在程岁宁身旁,可他却觉得这茫茫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周温宴的表情有瞬间无法控制的崩溃,心痛的连气都踹不过来。
他又问谢铮:“她没有话留给我吗?”
谢铮对两个人的记忆还停在很久很久之前,那时的周温宴和程岁宁还是学校里人人艳羡的神仙眷。
所以他也很意外,为什么程岁宁没有话留给周温宴。
谢铮张了张口,谎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周温宴顿了一瞬,而后泪流满面。
有时失望是比不爱了更可怕,更令人心如死灰的一件事。0
程岁宁或许还爱周温宴。
可这些日子发生的一桩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