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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没想到贺褶居然会夸她,她先是神色呆滞,随即便是无语:“阿兄,哪有你这样教我的?”

不教训她肆意妄为,反而让她再接再厉。

她要是个嚣张跋扈的,还不得被他纵的无法无天?

顾鹤莲瞧着贺褶黑眸轻垂,仔细替身前小女娘敷着伤药,听到她嗔怪言语时嘴角扬起,暖化了一身凛厉,而盛若汐望着身前之人时满是嗔怪却笑弯了眉眼。

顾鹤莲原本笑着的脸上突然就微凝了起来,目光锐利了些:“小海棠,你跟贺督主关系倒好。”

盛若汐笑着回了句:“他是我阿兄。”

顾鹤莲看向贺褶,阿兄?

他可知道这贺褶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主,身为权倾朝野手段狠辣的宦官,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真对一个无甚交集的小女娘这般好?

“贺督主怎会认若汐当义妹?”

“投缘。”

贺褶冷淡回了一句,似乎看出他眼底那丝疑惑,只将若汐手指上了药,拿着锦帕包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等将药瓶重新收回了袖中之后,他才扭头看向顾鹤莲:“棠府地小,铖王妃需要静养,顾家主还不走?”

顾鹤莲瞬间被捅了心窝子,想起有了身孕刚跟他大吵一架的铖王妃,直接就瞪着贺褶说道:“这是小海棠的宅子,她都没赶我走,贺督主是不是太多事了?”

贺褶淡声道:“我是若汐的兄长。”

顾鹤莲:“……”

贺褶:“长兄如父,顾家主呢?”

顾鹤莲气得怒视着贺褶,对上他凉飕飕的目光,还有一旁有些茫然的盛若汐,破罐子破摔地道:“那我还是小海棠的舅父!”

“原来顾家主是铖王妃兄长?”

顾鹤莲:“……”

贺褶说起话来能噎死个人:“只是铖王妃好像不怎么喜欢你这位兄长,她如今有孕在身,你留在棠府怕是会影响她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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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顾家主还是先走,反正顾家家大业大,你不愁无处栖身。”

顾鹤莲:“……”

心脏被扎成了窟窿眼。

顾鹤莲怒视着贺褶时恨不得能直接弄死他。

个狗贼!!

先前要他当刀时恨不能将他拴在棠府,如今事成就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盛若汐刚开始还没觉着不对劲,可等后来却回过味儿来,待察觉到顾鹤莲跟贺褶二人剑拔弩张,这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顾家舅父也几乎快要被自家阿兄给气死,她连忙在旁开口。

“府里这么大,多的是能住的地方,做什么让舅父出去落脚?”

盛若汐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皱着小脸说道:

“我知道舅父不喜人叨扰,西厢那边安静人少,不会有人打扰到舅父,而且姨母在主院这边静养,轻易也见不到外院的人,我会叫下人将中间隔开,不会让姨母与舅父见面,这样也不会各自生气。”

“舅父要是觉得还不行,西北角有处跨院跟府里是隔开的,只需堵了府中这边的门,走角门就能出府,舅父觉得如何?”

顾鹤莲:“……”

不如何!

他一口气憋在了喉咙口,这小丫头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舅父?”若汐见他不说话,只以为他是对自己安排不满,不由说道:“那舅父若是不喜欢,您便在府里自己找个顺眼的地方,我叫下人收拾起来。”

顾鹤莲脸上乍青乍白,而贺褶瞧着自家小孩儿歪着头一本正经地跟顾鹤莲商量,思虑着如何将他与铖王妃分开,他蓦地自喉间溢出些笑来。

“客随主便,你这样安排就很好,顾家主想必很是欣喜。”

顾鹤莲:“……”

他欣喜个鬼!!

顾鹤莲满脸铁青想要甩袖走人,更觉得这朵小海棠跟荣玥一样没有良心,可对上贺褶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忍了又忍,咬牙说道:“就住西厢!”

盛若汐蓦地绽出笑来:“好,我这就让人去收拾。”

她转身便去叮嘱花芜,让她交代府里的下人去将西厢最大的院子腾出来安置顾鹤莲,还有顾家跟来的那些下人。

这边顾鹤莲则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贺褶:“贺督主过河拆桥的本事,顾某佩服。”

贺褶闻言扬唇:“桥拆了就拆了,顾家主不是依旧心甘情愿当这樵夫?”

只要铖王妃在。

不怕顾鹤莲撒手走人。

第82章陆执年:我不退婚

积云巷一片“其乐融融”,陆家这边却是乱成一团。

看着脸色灰败的陆执年,陆老夫人用力拍着桌子。

“混账,那个混账东西!!”

明明往日是她自己送来的那些东西,是她百般讨好想要融入陆家,如今她居然敢跟他们清算这些外物,竟还敢当众扒了他孙儿的衣裳,将人从棠府扔了出来,让他们整个陆家都成了笑话。

陆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那盛若汐竟敢这般折辱三郎,让那些个下人羞辱陆家,她还想不想嫁进我们陆家了?!”

“她要真想,又怎会与我们撕破脸。”

陆崇远的话让得厅内几人都是蓦地抬头,而他则是捏着腕上的珠串,想起外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话,神色冷然:“那盛家女恐怕早就生了退亲的心思了。”

至少她根本就没想继续跟陆执年走下去。

“怎么会……”陆老夫人满脸震愕。

盛若汐有多依赖陆执年没人比她更清楚,她满腔心思都在陆执年身上,一身骨头都被她驯的服服帖帖,陆家说左她不敢行右,她怎么会突然就生出了反骨?

陆肇站在一旁看着放在厅内的那箱东西,他不在意盛若汐是不是反骨,只是想起刚才那积云巷的下人站在府门前,当着所有人念这箱子里的物件有多丢脸。

“永安十一年三月,陆郎君送木簪一支,女郎还礼澄泥玉砚,赤金珍珠镶红宝石头面三副。”

“永安十一年四月,女郎赠前朝大儒冯何先生临安春晓图一幅,兰亭旧章两卷,陆老夫人还礼珊瑚珠一串。”

“永安十二年一月,赠陆老夫人水心玲珑瓶一支,松鹤紫檀屏扆一套……”

陆肇瞧着那卷上写着的东西。

若只是陆家之物就也罢了,偏偏之前积云巷那些人在门前念一句陆家赠礼,便补一句盛若汐送来的东西。

盛若汐送往陆家之物无一不是珍品,可陆家的“还礼”却几乎都是随手可见、毫无用心的东西,而且收那盛若汐五六次东西才会还上一次,这般对比之下,陆家抠门小气的嘴脸显露无疑。

陆肇只要一想起当时门外那些人望向他时那古怪至极的目光,就觉得窒息。

“母亲,那盛若汐好歹也跟府里定亲多年,咱们陆家也不缺金银之物,往日您赏给那些亲戚小辈的东西都不止这点儿,您怎么对盛若汐就这么小气?”

陆肇看着卷上记录的那些,满是难堪的道:

“往日盛若汐大件大件的朝着府里送东西,我只当是府里与她礼尚往来,可怎想你们居然就送了她这些,定亲十年居然连一个箱子都装不满,你们知不知道外头人怎么说咱们,刚才那些人的议论我听得脸都被臊得没处安放。”

所有人都说他们陆家贪墨一个孤女的东西,世家脸面被扒了个干净。

陆老夫人被亲儿子说的脸上乍青乍白。

陆执年也是紧抿着唇低头看着箱子里的那些物件。

他对盛若汐的存在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他知道她喜欢自己,依赖着他,不管他怎么冷脸,那小姑娘总会软着嗓音唤着他“陆哥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他有时候心情好时,或是被她缠的不耐烦的时候,就会随手一指送她些小东西,那些都是他不曾在意的,可无论是什么,那小姑娘得了后都会欢天喜地的小心珍藏。

陆肇口中那支木簪,是他烦闷时在路边瞧见小摊贩雕的有意思,随手买回来的。

那日盛若汐受了委屈哭啼啼的来见他,他嫌她眼泪闹人,便将木簪随手给了她,她只以为是他亲手雕给她的,捧着簪子就扬着雾蒙蒙的眼睛笑着说“陆哥哥真好”,

那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盛若汐哪怕身着绫罗锦裙,梳着精致发髻,那乌发之中也总是插着那支简陋至极的木簪,哪怕被人笑话她也不管不顾,依旧乐的美滋滋的。

陆执年想起小姑娘甜甜叫他“陆哥哥”的模样,就仿佛被人攥紧了心口,疼的窒息。

陆崇远抬眼看着陆执年:“三郎,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自然是退亲,我们陆家可容不下这尊大佛…”陆家二叔在旁怒道。

陆执年却蓦地开口:“我不退亲。”

陆家二叔扭头满是震怒:“三郎,那盛氏女都将你的脸踩在了地上,你不退亲还想干什么?!”

陆执年抿着苍白的唇,想起盛若汐之前在积云巷与他说的那些话,心里涌着不甘,他是喜欢盛若汐的,哪怕当初的确因为盛姝兰生了怜惜之心,可他心里未来的陆夫人只有盛若汐。

陆家二叔皱眉:“大哥,你难不成也还想要那盛氏女当儿媳?”

“盛国公府如今都没了,盛鸿这次下狱恐怕也没机会再出来,那盛氏女害的盛国公府满门倾颠,全然不顾骨肉亲情,这般心狠歹毒的女子怎配嫁进陆家?况且他都这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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