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赴宴。
奢靡的宴会上,翊王叫来几个男人陪客,喝多了,竟然当场办事!
我看得目瞪口呆。
事后,翊王将我招到身边亲切问候,手居然放在我的大腿上。
我吓了一跳,绞尽脑汁想走。
「崔公子来了。」有人喊道。
崔珏从门外大步走进来,一张脸黑沉沉的。
他朝翊王行完礼,指着我道:「殿下,他是我的人,还望殿下放过。」
翊王吃了一惊:「原来崔公子也是同道中人。」
崔珏没答。
我问:「翊王殿下和崔公子是朋友?」
翊王殿下说:「当然是了。」
我厚着脸皮站到崔珏身边:「朋友妻不可欺,殿下,我可以跟崔公子走了吗?」
崔珏瞪我一眼。
翊王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你这不要脸的劲儿,真讨人喜欢,若你不是崔珏的人,我今天就办了你。」
我汗毛倒竖。
「走吧!」崔珏皱眉。
我赶紧溜到他身边,被他带出王府。
崔珏静静地往前走,一言不发。
我蔫头蔫脑地跟在他后面,不敢放屁。

「我说过什么?」半晌,他忽然扭头,冷冷道,「让你不要和翊王鬼混,他好男色!」
我缩了缩脖子:「我又不知道他真会看上我……」
我在长鸣县横着走,听过男人喜欢男人,但没想到自己初到京城就被人看上。
「以后注意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
我摸着自己的脸,陶醉地叹气:「都怪我长得太俊……」
崔珏气得甩袖离开。
翊王吓到了我,为屁股着想,我闭门在家,问就是在读书,实际在写小说。
其间一直很平静。
两个月后,我的身份被崔珏发现。
当然,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们关系很好,他在我的房间里进出自由。
那日我出去了,丫鬟将他放进屋等我。
然后他就看到我还没写完的手稿。
等我回来,看到他阴沉的脸,以及放在书桌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书稿,立即明白事情败露。
此情景早就在我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我当下扑通跪倒在地,抱住他的大腿哭号:「我都是被迫的哇!」
崔珏咬牙切齿地指着我,手指颤抖:「春日来居然是你!程毅啊程毅,你……你就是欠收拾!」
「打我吧,骂我吧。」我嗷嗷哭。
「你……」
崔珏扬起的手放下又举起,放下又举起,好一会儿,一甩袖,气冲冲地离开房间。
我得意地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冲他的背影扮鬼脸——你能拿我如何?
说白了,我就仗着他不会拿我如何,才敢肆无忌惮地将他写进我的小说。
崔珏一连几天都没理我。
我知道他还在生气,也不凑过去膈应他。
除了暗地里写点儿艳情小说挣钱,我平时极其低调,不再像以前那般斗鸡走狗,老老实实地去白鹿书院念书。
我深知,京城天子脚下,太多王宫贵族,若不小心惹了他们,一个皇商算什么?
我极力避免,依旧还是出了错。
那日学院休沐,我和崔珏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走着。
我知道崔珏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便厚着脸皮围着他讨好。
贵公子一脸清冷高贵,不管我说什么都嗤之以鼻,不肯搭理我。旁边的人本就不喜欢我低微的身份,如今见崔珏和我关系不和,便说了些嘲笑的话。
崔珏立即怒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他?商人之子又如何?若论出身,在座各位祖上往上数,也有卑微的时候。圣贤书里讲究礼仪,你们的圣贤书是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说罢拉着我赶紧下山,耳提面命道:「你跟我好好读书,不求你金榜题名,至少得考个进士。我之前给爹说过,让他举荐你做官。他说你学得不好,名声不足,即便少有才名,他也不会举荐你。我爹最近在考虑向陛下进谏取消荐官之事,他不可能举荐别人……」
「取消荐官?」我惊讶。
崔珏沉着脸点头。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不得捅马蜂窝?」
「你知道我爹的脾气,再难,只要正确的事,他都会做。如今的荐官早就失去初心,沦为权贵金钱交易之物。爹的意思是,荐考不荐官。」
「荐考不荐官……荐考不荐官……」我大笑道,「好!好!好!」
崔珏瞪我一眼:「好个屁,我爹已经不可能举荐你,你现在唯一的路只有科举,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嘴里叼了根草,无所谓地掏掏耳朵,「哎哎哎,我们高雅的崔公子,刚才居然说好个屁……」
「还不都是你,次次都是你,没见你之前我绝不这样……你以后好好跟我读书,别再放浪形骸……」
这小古板,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又开始唠唠叨叨。
无趣得紧。
我赶紧往前跑了。
跑了没两步,前面出现打斗声。
12
我跑过去一看,被围殴的居然是堂兄程越!
而围殴的几个人,都非富即贵。
我心里咯噔一声,程越怎么惹上了这伙人?
倘若插手,我可能也要卷入其中。但又一想,我们又没分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归逃不掉。
便赶紧上前阻拦。
「别打架啊,大家有话好好说……」
几人看我一眼,骂道:「滚!」
我护住堂兄,几个人干脆连我也打。
「住手!」崔珏赶过来。
在崔珏的调解下,几人恨恨看了我们一眼,转身离开了。
「怎么回事?」我问程越。
程越懊恼道:「他们几个老是看不起我,发生了点口角,他们骂我是商人之子,我一时气急,骂他们是叛臣之后……」
我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那几个人来头并不小,祖上是投靠新朝的臣子,也是被鄙视的地方。
他们非常不喜欢别人提这件事。
崔珏将我们送回家。
到了家里,爷爷骂程越:「你平时寡言少语,我还当你稳重,却不想惹出这种事!不如学学你弟弟,看着风流不羁,实际上谨小慎微。」
堂兄垂头丧气。
我道:「爷爷,先别骂了,我们被人看不起不是一天两天,这京城遍地权贵,惹不起啊,不如我们回长鸣县如何?」
爷爷不肯:「毅儿啊,你来京城感受低人一等的滋味,就该明白,爷爷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们科举做官。」
我叹了口气:「爷爷,你可明白。崔夫子出身大族崔氏,平时清正严明,尚且在朝堂起起落落,若不是太子殿下复起,他可能一辈子也只能做我们家的西席先生。我们家祖上无官,朝廷亦无党朋,一旦踏错,全族皆危啊。」
爷爷沉默良久:「那就一辈子做被人拿捏的商人吗?毅儿,我们不往前冲,后人会怎么想?就像你刚才所说,倘若我们先祖有人在朝为官,我们也不会如此艰难。」
我道:「爷爷,我们在长鸣县这么多年,不说一手遮天,但绝无他人可惹。安居一隅,繁衍生息,顺其自然即可,没必要现在冒险。若有不对,我们可退往南方,那边商人地位高些,若留在京城,怕会横生枝节。」
爷爷:「富贵险中求,毅儿,男子汉大丈夫,当要入朝拜相,光宗耀祖,庇荫后代。」
我知他心意已决,不再劝解。
新朝的罪,动不动就连坐三族,连坐九族。除了嫁出去的女儿,全都要被追究。
爷爷是当家人,他做了决定,我们只能用力和他一起走。
最后,爷爷带着厚礼,和程越一道登门道歉。
原本以为此事了了。
那日,我约崔珏去郊外踏青,程越感激我仗义,将他新做的马车送给我。
那马车参照了京城贵公子出行的派头,华丽非凡,叫人一见就喜欢。
我见他诚恳,便收了他的礼。
我邀上崔珏一起驾车去回龟寺,路上山清水秀,风景宜人。ўź
小古板冷着个脸,不怎么说话。
路过一条崎岖山路,忽然,马车颠簸几下,轮子居然脱落,车身翻向悬崖!
车夫见势不妙,直接跳车。
我和崔珏在车内还没爬出来,车已经翻入悬崖。
崔珏大吼:「拉住我!」
我下意识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