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得。
朕总不能说——系统给的东西比这几个玉器多多了,也不见得你来攻略朕啊。
朕只能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既然让你来御前当差,自然会相信你。」
她怔了怔。
朕听到她心里的声音松弛下来,然后缓缓道——
「他是个好人。」
朕:「?」
听朕一席话,你就悟出了这个?
20
朕让她取代了李嬷嬷的位置,成了朕身边的管事宫女。
「小嘎,今日天热,给朕扇扇风。」朕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
是的,朕也想开了,既然她想叫这么难听的名字,朕为何要阻拦她。
而且她说朕像鸭子,她如果叫小嘎,不也是鸭子?
属实鸭到一块儿了。
所以在升她位分时,也顺带给她赐了名。
一转眼过了快一月了,这名字叫上去还挺顺口。
「陛下请恕奴婢无能为力,因为奴婢正在清点新增摆件。」
她拿着册子,一个一个跟着对照。
是的,你没听错。
她虽为御前宫女,但并不听朕的指示,这样的情况,实在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远离朕,无视朕。
有时闲了,甚至能同朕聊上几句。
朕能感受到,自那日朕替她出了头一事以后,她对朕的态度不一样了。
越坦诚,所以也越放肆。
她能把那群心狠手辣的宫女嬷嬷揍得满地找牙,本来骨子里也是个肆意率性的人。
朕虽知道,但每次依然会被她气到。
「你就不能停停手里的活,先给朕扇扇风吗?」朕气得从摇摇椅上坐直了背,非常不满。
她说:「不能。」
朕怒道:「为何不能?朕也没规定清点上报的期限,明日清后日清不都一样?」
她转过头看朕,又是那种无语的眼神。
「因为奴婢也很热,所以不能。」
朕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的视线又回到了那本册子上,一边看一边继续道:「陛下若是闲得没事,其实可以给奴婢扇扇风。」
你听,你听。
这是人说的话吗?
丧心病狂,可恨至极!
朕骂骂咧咧,然后拿起扇子,给她扇了足足半个时辰的风。
21
初秋,到了举行秋狩大会的时候。
最近宫里都知道她是朕跟前的红人,连大太监小东子和小西子都礼让三分,自当跟着一块儿到围猎场来。
大会当日,朕收拾妥当,她突然拉住朕的衣袖。
「陛下,」她神情有些不安,「总觉得今日有事发生,陛下能不能称病不参加?」
朕一愣,低头看着她紧紧抓着朕衣袖的手,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心里软塌塌的,差点就答应了她。
「担心朕啊?」朕插科打诨,没个正经。
她没答,只是直直地看着朕:「奴婢的直觉一向很准。」
朕还是笑:「小嘎,你这个样子,朕很难不怀疑你对朕有别有用心。」
朕本是故意说这话逗她,心却蹦蹦蹦地直往嗓子口窜。
「……算了,」她又是那副无语的样子。
然后将手松开,果然作罢。
「陛下就当奴婢说的是胡话吧,奴婢也只是直觉而已,陛下吉人天相,怎会出事。」
她不再阻扰,这本正合朕意,但一句算了,着实又给朕心里添了一堵。
朕一路上都生着闷气。
朕刚才可是差点为了她拉住衣袖的手放弃了筹谋许久的计划,不就开个玩笑,她便如此轻易地说出算了二字。
于是朕狩猎的时候生着闷气。
被刺客袭击的时候生着闷气。
跌落山坡的时候生着闷气。
倒在山洞里佯装伤重时,朕依旧生着闷气。
算了?
朕和她之间,哪能算了?
22
朕遇刺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开,也不知道她听到后会有什么感受。
让你早上那么轻易地就放弃劝说朕,让你算了,让你……
朕思绪一顿。
可恶,她不会正觉得很自责吧?
以朕对她的了解,她表面虽云淡风轻,实则却是个很重情谊的人,朕若因此生死不明,她难保积郁在心。
本来并不想牵扯她进这事来,但一想到她此时在营中自责难受,甚至偷偷地哭,朕便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和她通个气,告诉她这事都在朕的计划之中。
佯装重伤的朕躺在地上辗转反侧。
最多一天,她便可以看到完好无事的朕回去。
朕只能如此宽慰自己道。
该死的刺客,多久才能追杀到此处,他们到底行不行啊!
「咔吱……」
身后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朕被惊得差点一跃而起,心想这他娘什么绝世高手,居然能瞒过部署在周围所有暗卫的埋伏,然后不声不响地接近到朕的身边。
朕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这计划之外的下一步该怎么办?
「陛下。」
朕愣在那里,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因为朕的身后,传来的是她的声音。
23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四周的暗卫也纷纷被吓到,朕听到了刀刃出鞘的声音。
「停……」朕连忙制止。
她听后立马上前两步:「什么?」
朕只能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表情痛苦,装作是梦魇的样子:「别杀我……」
也许是朕演得太像了,她伸手探了探朕的鼻息。
然后明显听见她松了口气。
但她并无什么照顾人的经验,蹲在朕面前手足无措半晌,这才想起将掌心贴在朕的额头确认体温。
朕就等着这一刻。ўƵ
她的心声在朕的脑海中响起。
居然久违地在跟系统讲话——也就第一次见面,那时她把系统怼得快崩溃了,从那以后,朕再也没听过她和系统交谈的声音。
「统子。」
……她已经给系统取好了昵称。
「他伤得好像很重,都开始说胡话了,把你们那积分商城再打开看看,我找找有没有能用些的东西。」
「好的宿主,不过我要友情提示一下,刚才你用了一次传送到皇帝身边的功能,现在能换的东西已经剩得不多了。」
随后她便像是在浏览什么,边看边骂:
「容貌+,体力+,才艺+……什么玩意儿,这兑换得也太抽象了吧。
「安陵容的歌喉……安陵容那下场谁敢碰啊?
「堪比容嬷嬷的忠仆……平等地给宫里每个人都扎上一针是吧?
「精通房术十八式……6……
「无色无味慢性致死毒药……傻逼吧,诱使别人搞宫斗。」
她越看越烦躁。
「服了,你们这破商城真就没点有用的。」
「这些靠宿主目前的积分也换不了啊。」系统委屈。
「而且刚才宿主你已经使用了传送,现在只剩下一些平常东西可以换了。」
……确实是很平常的东西了。
因为没过多久,她给朕点了一炷蚊香。
24
还有更离谱的。
蚊香点好后,她开始扒朕的衣服。
一边扒一边想着:「看起来也没受什么伤啊,难道是中毒了,不会要我给他断臂止毒?」
这是什么残忍至极的想法。
而且她扒完上衣还不够,还想扒朕的裤子。
吓死人,朕只好醒转过来。
「小嘎,你怎么在这儿?」朕装作吓了一跳。
「找过来的呗,」她停下继续扒朕裤子的动作,「奴婢早上便觉得心里不安,陛下当时还不信,看吧,果然出事了。」
倒还先问上了朕的不是。
以防她继续叨唠,朕突然直呼:「痛痛痛!」ყź
她有些慌乱:「陛下到底伤到了哪儿?」
「也不知道伤在哪儿,就是全身都痛,估计是受了内伤。」
「内伤?」她若有所思。
半晌,她从身上掏出了什么,应该也是从商城兑换的。
奇怪的盒子上写了四个大字——云南白药。
「还好奴婢带了这个,」她拆开盒子,「奴婢立马给陛下上药。」
25
朕说不用不用,她说你一个病人任性什么。
朕说这内伤也不知道伤在哪儿的,她说那就全身都抹一遍。
朕大惊失色,骂她流氓,她把云南白药往朕脑门上一丢,说你再骂,再骂我让你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儿好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