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到家，她就不在，打电话一开始是没人接，后来就是关机了。
没有回老宅，沈家也没去过，她住的地儿更是没影，就好像她又突然消失掉了一样。
温在邑挺君子的，大床让给了她，除了靠近喂她喝几口水外，自己都在沙发上坐着。
沈岁宁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她睁眼的时候才觉得活过来了。
“你醒了。”
温在邑看她爬坐起来，总算是松口气，“我给自己定了个期限，你要再不醒，我就要叫救护车了。”
她头晕得厉害，摸了摸额头，撕下一片退热贴来。
温在邑来到床边，探手摸了摸，“你有点低烧，这会好像正常了。”
“今天几号啊？”
“睡糊涂了，今天初二，不过已经快晚上了。”
沈岁宁眼睛睡出了一条深深的褶皱，她望着落地窗外的夜空，“不好意思，耽误你走亲戚了。”
“我最不喜欢给人拜年了，无趣得很，对了，陆北晟昨晚一直在打你电话。”
沈岁宁听到这个名字，心都快要痛麻掉了，她收回的视线落到了温在邑脸上。
他看她眼神不对啊，“你是不是在盘算什么坏心思？”
沈岁宁勉强扯了下嘴角，“拜托，我是好人。”
温在邑弯下腰，凑近后认认真真看着她，“宁宁，如果跟一个人在一起会让你觉得痛苦，那么哪怕再爱，都不要一起了。”
“除非，失去他的痛你扛不了，会比你现在更痛苦十倍、百倍，那么我就不劝你了。”
沈岁宁眼角淡淡地扬起笑来，“我能扛得住，而且我相信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想请你帮个忙。”
温在邑没有问题，直接就答应了。
*
陆北晟在外面找了一圈，最后打电话给肖睿，让他帮了个忙。
肖睿是做酒店的，大晚上的，一通电话打到陆北晟手机上，欲言又止的。
“北晟……”
“有信了吗？”
“有是有了，不过……”
“直说。”
肖睿狠狠地吸口烟，“沈岁宁可没消失，只不过昨晚被温在邑带去开房了。今天才从酒店离开，刚走不久，清洁工进去打扫了，说里面……”
“我也不多说了，懂得都懂，就是挺凌乱吧。”
这已经是肖睿能找到的，最文雅的词了。
陆北晟正好把车开回了沈岁宁的小区，面色冷峻地抬头时，看到她卧室里的灯亮着。
他没有多说什么话，把通话挂断了。
沈岁宁站在窗边，是看着陆北晟的车开进来的，她拢紧身上的披肩，退回去了几步。
陆北晟快步上楼，刚进屋，就看到地上多了双男人的皮鞋。
卧室里，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沈岁宁选择了用同样的方式还击他。
陆北晟鞋子都没换，双腿犹如灌满铁铅，但还是一步步走近过去。
“在邑，不是我不想离婚，是我离不掉。”
“他以前不是不待见你吗？签个字的事，有这么难？”
沈岁宁冷笑了声，那话语里，那一个个字里头，完全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才一个晚上，沈岁宁就把自己剥离出来了，她想把陆北晟还给梁念薇了。
不管他们的感情是恩情居多，还是掺杂了怜悯之后，开出过哪怕是一小朵爱情的花苞，沈岁宁都不想再管了。
一个陆北晟，一个梁念薇，紧密缠绕在一起后，会把沈岁宁拉入密网中，渐渐连她自己都丢失掉了。
“就是很难啊，他好像喜欢上我了，是他亲口说的。我听到的时候……很震惊。”
温在邑表现得有些不悦，“所以你动摇了？”
“在邑，”沈岁宁起身，手指轻握着他的衣领，“吃什么醋啊，我动眼角膜手术的时候，身边只有你。那时候陆北晟在哪？这件事，一辈子都过不去。”
温在邑轻轻地嗤笑出声，“那我找他当面摊牌。”
“他知道我抢了要给梁念薇的那对眼角膜后，都没生气，八成是爱惨我了，怕是很难甩的。”
第167章我不爱你了，是真的（离婚！！）
温在邑瞅着沈岁宁的脸，他不是当演员的料，就是听了这话吧，想笑场。
陆北晟那么骄傲的人，听到这话得气死吧。
不过，气的就是他。
温在邑想着再添把火，“你们的婚姻早就没意义了，他要实在不想离，吊着也行，各玩各的吧。”
沈岁宁埋下了头，声音带着四分五裂的破碎。
“我还是想离。”
哪怕赌上了清白、名声，全部都豁出去了，她也不想她身上再压着陆太太这三个字。
陆北晟没有进来，也没有发生沈岁宁预料中的场面。
本来她跟温在邑还打了个招呼，万一挂彩了，跑一趟医院是难免的。
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两人对望眼，沈岁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陆北晟发来的微信。
“出来。”
沈岁宁让温在邑好好地待着，她走到外面，见男人在沙发上坐着。
“你医院的事都处理好了？”
“不让他出来坐坐？”
沈岁宁在一旁坐下来，“什么啊。”
陆北晟摘下腕上的手表，又把袖扣也给解开，“让他滚。”
沈岁宁沉默了两三秒，然后起身，她走到卧室门口，冲着里面喊了声。“出来吧，你先回去。”
温在邑走出房间，跟陆北晟对望了眼，他嘴上也不贫了。
沈岁宁往他手臂上轻推下，他就离开了。
关门声刚传到沈岁宁耳朵里，陆北晟的声音就跟着传了过来，“你之前的离婚协议书呢？”
沈岁宁走到沙发前，弯腰将茶几的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了打印好的协议。
她就从来没有放弃过，所以东西一直在家里放着。
“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房子和钱我可以不要。”
“你只要离婚，是吗？”
沈岁宁拿起签字笔，将笔帽摘了以后，起身放到他手边。
“陆北晟，我们这样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陆太太，那么……”
“你以后可以尽着自己的心意找，比我合适的人太多了。”
陆北晟这回没有为难她，也没有拖着她不放。
他拿起笔，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甚至也没仔细看那份协议。
沈岁宁第一次正视他的字，潇洒地连笔落下去，苍劲有力，薄纸都能被一下扎透。
他将协议书往前轻推，沈岁宁见状，伸手去拿。
连她的手背也一下被按住了，他胡子依旧没刮，冒得很长，这两天烟抽多了，嗓子很哑。
“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
沈岁宁轻垂了眼帘。
“就像梁念薇对你一样，刚开始可能只是感恩，渐渐地，就变了。”
“变了？这么容易就能变吗？”
沈岁宁面色坦然，她要有一丝的闪躲，陆北晟可能就不信了，可她偏偏表现得让人信服。
“我应该是在动眼角膜手术前，就不爱你了吧。”
“要么，就是爱得不够深了。”
“总之，我觉得温在邑挺好的，我们算是和平离婚，我希望你以后别找他的麻烦。”
陆北晟手指用力握紧，“好到让你去跟他开房？”
沈岁宁半弯着腰，也不能马上坐回去，偏偏陆北晟这个时候还不松手。
这事要是落成了，陆北晟肯好好签字才怪呢。
“不是开房，是我昨天去了绑架我妈妈的案发现场一趟，我给你打电话了，你关机。”
“我……”
“你听我说完，”沈岁宁打住了男人的话语，“然后我去医院找你，我一路上都在想，如果你还是跟梁念薇在一起，那么我们就彻底结束吧。”
陆北晟听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眼睛不由浅眯起。
“你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找到了她的病房，然后看到一堆人围着她，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我也看到了你。”
“我觉得差距有点大，毕竟当时，我太孤单了。”
陆北晟握住他的手指微僵，她这么坦荡，一口气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了。
他想解释：“我跟她没什么，只不过去病房给她送了点药。”
“陆北晟，都到这一步了，你让我好好讲完吧。”
沈岁宁不想她说一句，他解释一句，跟讨价还价似的，好累。
“我走到医院门口，碰到了温在邑，是我跟他说不想回家的，他就把我带到酒店去了。”
“我跟他没什么，没上床没脱衣服。”
陆北晟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松缓下去。
“但我不爱你了，是真的，我想跟别人重新试试，也是真的。”
“……”
陆北晟瞬间，心如死灰。
不爱他了，光这一个理由，就足够把他一锤子钉死了。
她没说因为梁念薇，所以她太累，不想继续了，没有什么比女人变心更残忍的了。
“可是你跟温在邑……那个房间，那张床上很乱。”
陆北晟居然找不出别的话，只能揪着这一点，妄想给自己一个撕碎掉协议书的理由。
“你让肖睿帮忙去查的吧？他当然会先入为主地以为我跟温在邑去酒店，就是干见不得人的事。”
“是不是只要被子是乱的，枕头没摆正好，我们就是睡了？”
沈岁宁望入陆北晟的眼底，她眸子清澈透亮，根本没有半点的躲闪。
“陆北晟，你肯定也觉得累了。”
“你给梁念薇治眼睛，是你的职责，可你总要顾虑我……”
所以，离了吧。
“民政局要初七才上班，我们初七见。”
沈岁宁推开他的手，拿过了那份协议书。
话说到这，陆北晟都明白了。
最致命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不爱了，沈岁宁从这段感情里面抽身离开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
这回，他是真的懂了。
陆北晟站起身来。
沈岁宁将协议书收好，“你的行李……”
“不用了。”
男人走到门口，很快，关门声落入沈岁宁的耳中。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身子往后靠，结束了。
*
初七这天，陆北晟没有食言，两人在民政局见了面。
离婚协议书都写好了，再加上没有孩子，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