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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像,也只是梦……

思绪渐渐清明,一口气堵在喉间,裴霁着急忙慌的下床,急切的想要确定什么,他鞋子都没穿就冲到了门外。

守门的丫鬟被骇了好大一跳。

回头对上裴霁那双仿若要吃人似得眼睛,身子颤成了筛子。

“大,大人,您,您醒了……”

“楚皎月呢?”

他一把抓住那丫鬟的双肩,力道之大,疼的那丫鬟眼泪都涌了出来。

裴霁却全然不在意,他固执的重复着那句话。

“楚皎月在哪?带她来见我!”

那丫鬟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大人息怒,楚皎月死后已经没了生息,花小姐说死人晦气不能多留,于是连夜让人拉去乱葬岗了。”

居然,不是梦!

裴霁喉间紧的厉害,眸子间的情绪好像被火点燃,烧的他心肺生疼。

狠狠一脚踢在那丫鬟的肩膀上,男人的眸子全红了:“谁准你们动她的!谁给你们的胆子!”

“大人饶命!”5

丫鬟惊恐的爬起身子朝着男人磕头,巨大的恐惧将她吞没,她已然慌不择路。

“这都是花小姐吩咐的,奴婢也只是听说,大人饶命啊!”

“滚!”

裴霁怒吼一声,眸间痛色撕心裂肺。

楚皎月怎么可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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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没命!

在边关整整三年她都活的好好的,她才舍不得去死。

有什么从眼尾落了下来,裴霁脑中紧绷的弦彻底断裂开来。

他踉跄着跑出院子想去乱葬岗看上一眼。

慌乱中,他甚至忘了他是堂堂统领,他想知道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呢。

只是,等他跑到乱葬岗。

那杂草丛生,秃鹫盘旋的荒凉之地,除却满地的森森白骨,和一张脏污的草席以外,再无其他。

“楚皎月!!”

裴霁孤身一人站在这寂静无人的白骨之上,心口窒息一般,痛彻心扉。

喉间一股腥甜急急涌上,他嘶哑的问句抛出去,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风啸和一片万籁俱寂。

他自诩聪慧一生,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他发誓要给家里报仇雪恨,面对她如焰火一般热烈的喜欢,他不回应,也不敢回应。

而今,他的坚持就好似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而她,真的如他所愿,不要他了,她连死,都不愿再让他见一面。

……

一连数日,裴霁日日派人出去寻楚皎月的踪迹。

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批批人派出去,哪怕没有半点音讯也从未间断。

这一日入夜,他一如既往无法安眠。

踏着清冷的月色行至花园,却听一道略含幽怨的女声传进耳内。

“小姐,裴大人这几日,日日都为那死人伤怀,也不来瞧您了,您怎的也不着急啊?”

“您与裴大人的婚事将近,您好不容易盼到这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咱们当初做的一切不是就都前功尽弃了?”

这声音,是花心语的婢女!

步子一顿,裴霁心间的不安隐隐扩散,他冷下眼睛寻到两人所在的位置,凝神屏息。

下一瞬,就听那素来在他面前软声软语的花心语满是不屑的讥讽。

“一个死人而已,不足为惧,她活着尚且斗不过我,更遑论是死了之后,我当年用小伎俩就骗过了裴霁,他至今还以为楚家是他的仇家呢,仇人的女儿,他能多上心?”

那丫鬟闻声,显然也释怀开来:“是奴婢多虑了,只是裴大人对小姐您还真是深信不疑,可见裴大人对您的爱有多深。”

“那是自然。”

花心语被丫鬟话里的阿谀奉承捧得沾沾自喜,嘴上也没了个把门儿的。

“她楚皎月不是自小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她那么爱裴霁,为裴霁做了那么多,裴霁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我次次设计陷害她,裴霁都义无反顾的偏信我,也就她那个蠢货,为了个男人落得这幅下场,实在活该!”

“不过说起来,我还得多谢她,当年若不是那贱人日日命我给裴霁流水似的送银钱吃食,我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可笑的是,她怕裴霁自卑居然什么都不说,白叫我捡了个便宜,不过她死的委实可惜,我还想多看她痛苦几年呢。”

女人的话残忍的化作尖刀,刀刀尽往裴霁的心窝子上扎。

迈着步子走到月色下,他冷硬的面庞出现了一丝皲裂。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裴霁阴冷的扯着嘴角,眼底血色翻滚:“花心语,你是该惋惜,惋惜你的好日子到了头。”

“从今往后,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楚皎月尝过的种种,我会千倍万倍的奉还给你。”

第12章

男人的声音宛如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阴毒渗人。

花心语的身子猛然一僵,不敢置信的回头。

就见那清冷的月色之下,裴霁面色阴鸷。

平素看她时总会扬着宠溺和温柔的凤眸,此时此刻已然被无尽的风雪寒霜代替。

男人的眸光凛冽如寒刀,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四目相对,只一眼,花心语便觉遍体生寒。

“阿,阿霁!”

她艰难的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方才脱口的字句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急速翻滚。

她刚刚说的,他都听见了?

他可会生气?可会原谅她?

面对她的惧色,裴霁眼底无一丝动容,冷冷看着花心语,宛若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花心语,你够狠的,她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狠心置她于死地?”

“这几日,每每午夜梦回,你可会有一丝的愧疚和惊慌?”

逐字逐句,椎心泣血,裴霁只觉得气血逆流,身上的温度尽散。

这些年,他都对楚皎月做了什么?

他欺她辱她,将她踩进泥里害她失去所有。

他日日说她楚家欠他良多,时至今日,尽是他欠了她的!

裴霁痛苦的咬紧牙根,满脑子都是楚皎月被逼得放下身段哀求他的模样。8

她求他救救她父亲,求他不要伤害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还历历在目,可他一次又一次剥夺了她所有的希望。

他亲手把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推进了无尽的深渊。

楚皎月是被他逼死的……

口鼻间的呼吸好像被人残忍的剥夺,窒息之感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裴霁疼的面色苍白一片。

花心语彻底慌了神,她惶恐的上前试图拉住裴霁的手,意图再与他撒撒娇。

反正,反正他那么爱自己,他总舍不得伤害她。

可这次,她失策了。

那个丰神俊逸站在月色下的男人,残忍又决绝的将她推倒在地。

冰冷的月光好似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银光,衬得他愈发的不近人情。

“别碰我,你现在只叫我觉得恶心。”

“不,不是的。阿霁,我与婢女说着玩的,你,你别当真,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花心语拽着袖子爬到裴霁脚边拉住他,绝望又无措的摇头。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是惹人怜惜。

裴霁却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下身子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冷漠的眸底再无涟漪:“花心语,这些话留着去诏狱里慢慢说吧。”

“诏狱!?不!不可以!”

北镇抚司的诏狱是传说中人间炼狱一般恐怖的地方,进去的人就没有能完整出来的,铁人进去都得蜕一层皮,更遑论是她。

她才不要去。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凭什么去诏狱!

“阿霁,阿霁你不能这么对我。”

花心语已然把裴霁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紧紧抱着掐住她脖子的手,她眼泪淌了满脸,眼尾哭的通红。

“阿霁你不能因为她死了就只怜惜她,你忘了我们的孩子吗?我以后都不能再当母亲了,我又何其无辜啊!阿霁你不能这么偏心。”

“你?无辜?”

裴霁嫌恶的收拢五指,抿直的嘴角尽显森凉。

“我那日为什么会从你的床上醒来,我到底有没有碰过你,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你心里清楚,我从前愿意信你,不代表我没脑子。”

“花心语,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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