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问最后一次,圆楼那场暗刺是谁指使你?”
一听这话,兰弥嗤笑。
“你就这么关心那轩辕公主呀?”紧跟着,兰弥毫不客气地直戳轩辕凤燃痛处,“难道你忘了?是那轩辕公主的祖父,杀了你的生母。你竟还要继续替轩辕皇室卖命?”
“不然呢?替你们蛮族十六部卖命?”
轩辕凤燃并未被激怒,他甚至笑了,笑得兰弥不寒而栗。
不着痕迹的,他那森寒狠戾的笑意里,闪过自嘲。
他没忘记秦皇后的死。
但就如老嬷嬷所说,他是煞星,是祸源。
害死秦皇后的——是他。
其实,他离开冷宫那日,便知道了当年秦皇后被废的真相。
秦皇后身怀有孕,但钦天监的国师元沉寂却放出预言,声称秦皇后腹中皇嗣是灾星,会给帝国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
先帝碍于北凉秦氏,给了秦皇后一次机会做出抉择。
中宫之位和腹中幼子,二选一。
秦皇后选了腹中幼子。
先帝倒是履行诺言让秦皇后生下了幼子。
第424章
至于将襁褓幼子遗弃冷宫?
则是另外一番算计。
四灵塔最高层,剑拔弩张。

见轩辕凤燃沉默,兰弥蓦地垂下眼帘。
她盯着转瞬便能置她死地的雪白剑锋,反问:“秦家人都这般不识时务吗?秦王昔年若是娶了我姑母,又岂会惨死屠龙关?落得那尸骨无存,身死族灭的可悲下场!”
提起秦王,还有秦家,轩辕凤燃竟冷冷笑出了声。
黑眸沉如死海的轩辕凤燃,手中剑锋微转,如割颈般倏地划过兰弥颈间,钉进了兰弥身后的塔石。
铿锵铮鸣,剑光火星四射。
轩辕凤燃哑声低沉道:“你的身份只能救你一次。”
“再让本王见到你对阿宝用结界幻境。”
“本王杀你祭旗,踏平蛮族十六部。”
闻言,兰弥彻底挂不住她那慵懒从容的笑意。
与此同时——
渔火幽微,沿着海线如繁星点点。
而阿宝趴着街窗,咬着芋头芝麻酥,看满街热闹喧嚣。
茶桌边,简铅和红袖双双奇怪盯着茶桌的琉璃盏。
简铅:“它是坏了吗?”
红袖:“殿下的东西不会坏的。”
简铅:“难道那女伶已经跑出了越州城?”
红袖:“呃,这倒有可能。”
听完这番话,阿宝回头看了眼琉璃盏。
其实,还有第二种可能。
便是那位使得出结界幻境的女伶,早已察觉到叶鳞香。
所以那女伶沐浴羊奶,将叶鳞香彻底洗掉。
以至于琉璃盏内的蓝萤嗅不到方位。
思及此,阿宝转而再看向热闹街市,却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满街妖冶红花,涌向了海岸边。
突然,包厢房门被拍的哐哐作响。
“有刺客埋伏!请殿下立刻和我们回府!”
简铅最先反应过来,紧急打开了房门。
而阿宝回头时,却看到那护卫捅了简铅一刀,血溅满地。
简铅干脆利落地拔出刀,反手割开了护卫喉咙,紧接着啪地一声关紧了包厢房门,捂着鲜血汹涌的腹部转过身。
“红袖带着殿下爬窗出去!找禁卫!”
话音未落,简铅盯着阿宝,惨声嘶吼:“殿下!!”
而红袖亦是看着阿宝,惊声尖叫后咚地晕倒。
阿宝悚然回头,街窗边倒挂着一张血盆大口的鬼面。
蓦地,鬼面狠厉一掌劈晕了她。
危险重重,不知过了多久。
阿宝浑浑噩噩醒来时,周遭却已是一片漆黑。
极致的安静里,带着鱼腥味的水声哗啦,哗啦,哗啦……
阿宝强忍着胃部翻涌,双手仔细摸索着,试图凭着手指的触碰,慢慢在脑海里勾勒出她此刻所处的地方。
有点凉,还有点湿。
这地方的形状很熟悉,她从前待过相似的地方。
鬼使神差地意识到它是什么之后,阿宝后背猛窜起寒意。
这分明就是一口密封的铁棺!
意识到自己正被困在一口铁棺里的一瞬间,阿宝仿佛被重新拉回了前世的轩辕皇陵地底。
烧红铁水兜头浇下那一刻的蚀骨剧痛,镌刻在她灵魂深处。
那种痛苦能够扭曲人性,将人变成满怀怨意的恶鬼。
阿宝的浑身温度一刹那褪去,只剩骇然。
与此同时,如霜似雪的月色下,无边的海面银光粼粼。
安静的楚越海中央,停泊着一艘庞然大物般的船舰,而在数十丈高的船舰船头,迎风站着两道身影。
银铠白袍的青年,戴着云月神面,眼神冷然看向海岸边。
不断有往生莲花灯被送进海里,顺海流远行。
今日是七月八,送出莲花灯是为了祈福和祝愿。
第425章
白袍青年冷然嗤笑:果然,是一个死人的好日子。
一旁,头戴斗笠遮掩面容的平越宣王,格外好奇:“费劲周折抓来这位公主,为何只是将她关进这口黑铁棺里?”
白袍青年冷然嗤笑,视线顺着船头的铁锁链看向了幽幽海水之下,那里此刻正沉着一口数千斤重的黑铁棺。
如何完美诱发阿宝对轩辕凤燃的最深恐惧?
自然是,真真切切被囚于一口黑棺。
毕竟圆楼的结界幻境,难以保证阿宝对轩辕凤燃起杀心。
所以他必须设法令阿宝深陷对那场结界幻境的恐惧,令阿宝时时刻刻怀疑,轩辕凤燃狼子野心,欲杀她夺帝位。
恰好他记得,阿宝最怕黑。
而结界幻境里,阿宝又是被轩辕凤燃用棺材活埋。
嗤笑又冷又狠,白袍青年默然抚摸着他右腕的镶银木镯。
木镯镯纹虽是古朴精致,却繁复难懂。
但宣王留意到了这镶嵌木镯的银叶,叶纹颇像他曾在宣王妃院屋那幅古画里,偶然得见的那样东西。
宣王不禁生了旁的心思。
而这片海面更深处,却似怪物的黑眸。
黑铁棺里,为保持冷静,阿宝被迫咬破舌尖。
紧接着,血腥味直冲鼻腔。
漆黑里,阿宝听着周遭的哗啦水声,只觉得死寂。
她究竟被绑了多久?
适才吹动的玉哨,凤燃皇叔他听见了吗?
然而随着黑棺密封的时辰越长,阿宝的呼吸越艰难。
突然,阿宝直觉禁锢她的这一口黑铁棺往上升。
哗啦水声更清晰了,铁棺开始晃动。
紧接着,阿宝听见有人在说话。
“既然凤燃王吩咐了劫持这位轩辕公主。”
“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话落,白袍青年嗤笑着,握紧了剑柄。
见状,轩辕凤燃明白这就是一场栽赃陷害。
“放了阿宝。”轩辕凤燃语调森寒:“本王留你全尸。”
“很可惜,我早就死过一次。”
白袍青年冷然嗤笑,直视轩辕凤燃的杀人视线,“虽然凤燃王改变主意,不杀这位轩辕公主。但我接了这桩生意,租这艘踏浪船舰,安排杀手潜入平越王府假扮护卫,特制黑棺,却已花费了不少银两。”
话落,禁锢着阿宝的那口黑铁棺哐啷重响,在距离海面近二十丈高的地方,被铁链悬吊着停在白袍青年身旁。
白袍青年温柔抚摸船头的黑铁棺。
“难道凤燃王想赖掉尾款?”
话落,白袍青年笑得嘲弄。
闻言,轩辕凤燃紧握银剑,手背青筋暴起。
他记得阿宝最怕黑。
敛眸定神,轩辕凤燃略掉废话,悍然抽剑出鞘。
而黑棺里,激动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