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即使赵云森每天都变着花样的带我吃各种滋补的食物，都没有半点改善。
一个月后。
我照旧找了间酒吧，包了个卡座，打算在人声鼎沸间入睡。
昏昏沉沉间，却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沈斯年。
像是信号器被叫醒般，我下意识的向声源处靠近。
隔壁卡座里是沈斯年的朋友，结婚时，他还是伴郎。
我想着那些过去，乏味的想要退离，却听到了我的名字。
“黎一宁啊？也是个傻子！”
“当初沈斯年是因为知道沈雨柠喜欢自己，为了断妹妹的念想才跟她闪婚的！”
======第10章======
原来是这样。
时隔三年，我终于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
赵云森打来电话时，我正在我和沈斯年的家。
一切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婚纱照也还是那么被拆分开，扔在地上。
一个月了，上面积攒了一层的灰。
我没嫌脏，一点一点的将婚纱照铺开，然后找了把剪子，从我和沈斯年的中间径直裁开。
他是他，我是我。
泾渭分明。
之后，我找遍了房子里所有我和沈斯年的合照，一张一张，全部裁开。
赵云森就在视频里看着我这么做，也不打扰。
他脸色很疲惫，这些天他前前后后一直在帮我跑爷爷和欣安的事，还要处理自己公司的事务，分身乏术。
见我停下来了，他才开口：“黎爷爷的事件报告已经提交了，具体的开庭时间还要等通知。”
“欣安现在还在你名下，你不愿意，沈斯年除了打压，也没别的操作空间。”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病，我联系了国外的医院，等我忙完这段，带你去看看。”
赵云森一句接一句，像极了爷爷在时，对我的唠叨。
“云森，谢谢你。”
这句话我很诚心。
赵云森笑了笑：“那要不要以身相许？”
“好啊，下辈子有机会的话。”
这辈子我无法回报，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也真心愿意。
我看着赵云森愣住的面容，摆了摆手：“你忙吧，我……还有些事要做。”
“好。”
赵云森回完，我挂断了视频，低头沉默了很久。
我没告诉任何人，其实我很怕疼。
癌症的折磨让我疲惫不堪。
我不知道还要这样多久才能不再痛了，也不想无休止的等下去了。
于是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1
但在这之前，我和沈斯年之间，还差个结局。
之后，我找了几个大箱子，将我的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
能捐的捐掉，不能的，就扔。
沈斯年回来时，我刚解决完最后一件东西，要离开。
四目相对，他看着空了大半的客厅，很生气：“黎一宁，你这算什么？”
看到我时，沈斯年明显顿了下。
他皱起眉：“你病了？怎么瘦成这样？”
我没告诉他，说过了他不信，就没必要再说第二遍。
我想了想，回了他第一个问题：“分家？”
我其实不太会处理感情的事，沈斯年是我的初恋，应该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恋人。
但不管怎样，都要有一个确定的结束。
“沈斯年，去离婚吧。”
沈斯年一愣，然后拒绝：“不可能。”
我有些不理解，但又恍悟。现在沈雨柠还没放弃，他怎么能给她希望。
“那就算了，不过以后我不会回来了，你……”
还要跟沈斯年说些什么呢？
我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到，干脆不说了，往外走。
路过沈斯年时，他拽住了我。
“黎一宁，我以为一个月的时间够你冷静。”
他总是站在一个上位者的角度，来指责批判我。
我突然来了火气，设想好的体面收尾也做不到了。
“你怎么敢叫我冷静？沈斯年，你做的那些事，足够我恨你。”
我甩开沈斯年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久违的艳阳天，晒得我有些发昏，却慢慢消了火气。
律师事务所。
我找到这里最权威的律师，立下了遗嘱。
“我死后，名下欣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全部留给赵云森。”
这样，即使沈斯年作为我的丈夫，也没办法得到欣安。
他伤害了我，还伤害了我的亲人，这样不算过分吧？
不算。
我自问自答着，一身轻松的，奔向死亡。
……
沈斯年家里。
他站在空荡荡的客厅，脑海里全是黎一宁那句：“沈斯年，你做的那些事，足够我恨你！”
她……恨自己？
沈斯年深邃的眼里闪过些茫然。
好久，他才有了意识，蹲下身捡起那些只剩一半的合照。
上面明明只剩下了自己，可脑海里却清晰的拼接出了另一半黎一宁的模样。
沈斯年看了半晌，拿着这些碎照上了楼。
一间一间，直到卧室。
这里还残留着黎一宁的些许气息，他走进去，沉默的伫立了很久。
夜色深沉。
沈斯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恍惚间，他做了个梦，梦到了向黎一宁求婚的那天。
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笑。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戴上那枚戒指。
她说：“阿矅，我不恨你了。”
然后转身，走远。
说不出的心慌蔓延，沈斯年下意识想追上去，却一脚踏空——
他猛地惊醒起身，喘着粗气，慢半拍才听到门铃声。
只是场梦而已。
沈斯年想着，下楼去开门。
门外，赵云森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神色奇怪。
沈斯年刚要开口问，陌生男人就开了口：“您就是黎一宁小姐的丈夫，沈斯年先生吧？”
听到黎一宁的名字，沈斯年心咚跳了下，嗓子有些发干：“我是，你……”
“我是黎小姐的委托律师，特地来向您和赵先生，宣读她的遗嘱。”
======第11章======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
屏息的那几秒，沈斯年的脑海就像走马观灯般闪过很多画面。
可全都敌不过律师最后的那一句：“遗言。”
……
“不可能，黎一宁怎么可能死！”
沈斯年紧皱着眉，一把将门关上，将两个人关在门外。
他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想起黎一宁离开时的一幕幕，她还在说恨他，怎么可能会寻死！
是假的！
赵云森是故意骗他的！
沈斯年想着，拿过手机就给黎一宁打去电话，决定戳破赵云森这可笑的谎言。
但被接起时，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赵云森的声音——
“沈斯年，如果可以我比你更不想这个噩耗是真的。”
“但一宁，确实死了。昨晚，她在西郊跳楼自杀了。”
西郊。
这两个字如雷轰在沈斯年头顶。
他僵硬的重新打开门，看着同样拿着手机的赵云森：“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一宁的遗言，你必须听完。”
沈斯年沉默看了他很久，将两人让了进来。
“黎小姐将自己名下欣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全部给了赵云森先生。”
“本来是不需要通知沈先生您的，但因为您是黎小姐的丈夫，按照法律，您拥有继承权。”
“但因为黎小姐立有遗嘱，我们还是按照逝去人的主观意愿进行分配。”
沈斯年对这些没有兴趣，他看着赵云森：“她的……尸体在哪儿？”
赵云森却没说。
宣读完遗言后，律师和赵云森就离开了。2
沈斯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自己和黎一宁的手机，一遍遍拨打。
听着铃声一遍遍响起，他一遍遍挂断。
终于将黎一宁死亡的现实，刻进脑海。
天又黑了。
沈斯年恍惚中，又梦到了黎一宁。
那是一片仓库。
他跑上去，一眼就看到绑在窗台上的沈雨柠，以及被绑匪刀架在脖子上的黎一宁。
“哥哥，救我，救我。”
沈雨柠哭得梨花带雨，好不让人怜惜。
反观，黎一宁却心灰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