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蔚沉默了会儿,小声说,“CC酒吧。”
“很好。”
陆悰清冷的声线中,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岑蔚还没放下手机,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
她和卡洛斯只是喝酒聊天,陆悰的说话口气却令她听出要来“捉奸”的感觉。
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酒吧。
可卡洛斯刚把季鸣灌醉弄走,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卡洛斯已微醺,她把喝到嘴里的酒都悄悄吐出来,身上只有酒味儿,脑子清醒得很。
“岑小姐,找个像我这样的男朋友也不错啊!不光身体好,性格好,还能为你提供一切工作上的便利。”
卡洛斯眼眸中的火光愈演愈烈,整个人快要贴到岑蔚身上。
他下午与华霖签完了所有房间的装修合同。这两天是合同生效的过渡期,岑蔚不敢得罪他。
岑蔚红唇抿起,微微笑着,“和卡洛斯先生做朋友就行,为什么非要做男女朋友呢?”
“亲爱的,你是我见过最美丽聪明的东方女人——”卡洛斯的视线沿着岑蔚白皙的脖颈往下,喉结狠狠耸动了几下。
“我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把所有装修定在华霖。”
“整个锦城,没有哪家公司比华霖的装修设计团队更专业。选择华霖,你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烦恼。”岑蔚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现在就有一个烦恼——”卡洛斯忽然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岑小姐,我追你躲的游戏太累,不如直接一点,今晚跟我回家。”
岑蔚试着缩手,但卡洛斯力气太大,两人拉扯间,岑蔚跌进卡洛斯怀中。
卡洛斯满脸兴奋把岑蔚圈住,正准备俯身去吻,身体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硬硬扯到一米之外。
岑蔚快速与卡洛斯错开距离,抬眼,与陆悰没有温度的目光相遇。
“陆先生?”卡洛斯不解地耸肩,用生硬的中文说:“我在和岑小姐聊天,你为什么这么无礼?”

“是你对岑小姐无礼在先。”陆悰眸光凌厉,从卡洛斯身上一扫而过。
岑蔚有些心虚,对卡洛斯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卡洛斯没反应过来,岑蔚已疾步出了酒吧。
正想去追,被陆悰拦住。
“陆先生什么意思?”卡洛斯不解地摊手,“岑小姐是我的朋友!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完!”
陆悰沉着脸,拿起岑蔚没喝完的半瓶啤酒倒在地板上,“重要的事情没说完是吧,那就与我说,我有的是时间。”
卡洛斯连问两句“为什么”。
陆悰掏出纸巾擦了下手,用西班牙语缓缓道,“记住了,如果想继续和陆氏合作,以后不许再骚扰岑小姐。”
“岑小姐是你什么人,和你什么关系?”卡洛斯不解地问。
陆悰眉心蹙了蹙,“岑小姐是我——”
搜遍所有词库,他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停车场。
陆悰看到岑蔚时,她正倚在一辆轿车的车身抽蔚。
葱白的手指间白雾缭绕,眉目如画的小脸儿有种说不出的魅惑和风情。
陆悰伸手把她抽了一半的蔚拿走,扔地上。
“上车。”
陆悰声线凛冽,一如此时此刻的天气,阴沉欲雪。
她乖乖上了副驾驶,瞄了眼身侧的男人,咯咯笑道,“生气了?”
陆悰只陆开车,不作声。
“其实,和卡洛斯泡吧只是工作需要。”她解释,“你别想歪了。”
见陆悰还是不说话,她又道,“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到我们现在的关系。今天是我说谎在先,我道歉。”
陆悰俊颜紧绷,沉默。
车子驶入君悦府,泊好。
陆悰把岑蔚从副驾驶上扯下来。
“陆悰!我又没做作奸犯科,你干嘛这么凶!”岑蔚还没站稳就被他推进电梯间。
陆悰扣住她手腕,眉眼间全是隐忍的愤怒。
房门拧开,室内漆黑一片。
岑蔚被陆悰推搡到沙发上。
身体跌落的时候,岑蔚的额头撞上旁边的小几,凄厉地叫了声!
“怎么了?”陆悰急切地吼了声。
客厅的水晶灯忽然亮起,岑蔚下意识捂了下眼睛。
几滴鲜红的血珠从额头落下!
陆悰愣在原地。
他只是发泄一下内心的愤怒,做梦也没想到会让岑蔚受伤!
岑蔚疼得呲牙,伸手抓起一叠纸巾摁住出血口。
“快去拿医药箱啊!”
岑蔚话音一落,陆悰才反应过来,快速找到医药箱取出酒精和棉球。
“你一边去,我自己来。”岑蔚嫌弃地腾出只手,抢过他手中的消毒用品直奔洗漱间。
陆悰烦躁地从抽屉里找出支蔚,点燃,狠狠吸了几口又摁灭在蔚灰缸。
明明是要好好教训一下岑蔚的,现在他却成了过错方。
如果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愧疚还好,为什么还有对岑蔚的心疼?
他觉得自己对岑蔚有些拎不清了。
岑蔚抚着额头刚贴好的纱布,走出洗漱间。
“陆律师,我额头有个半厘米左右的伤口,如果后期愈合得好,这事儿就翻篇了。如果发炎,落下一点点疤痕,你都要付我做医美的钱和精神损失费。”
陆悰盯住她额头,咬牙道:“你和卡洛斯在酒吧勾三搭四,给我造成的精神损失你准备赔多少?”
岑蔚倒吸一口凉气。
道歉的话一句不说就算了,还精神损失费?
“我想知道,我和卡洛斯喝酒聊天,能给陆律师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
陆悰虽面无异色,却被戳中痛楚,绷着脸道:“卡洛斯对你居心不良,你最好敬而远之。别再跟我说为了什么业绩提成!还有,马上去洗澡,被卡洛斯摸过的衣服统统扔进垃圾桶。”
岑蔚呲了声,“陆律师醋劲儿好大呀!”
“醋劲儿?别自作多情了。要想把这段关系继续下去,你的身体和情感必须干干净净。”陆悰不屑地说。
“陆律师真要干净也不会和我上床!”岑蔚冷哼,“明明骨子里看不起我,却又控制不了自己低俗的欲望,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
“闭嘴。”陆悰脸色微愠。
“心虚了?”岑蔚嘲讽一笑,“陆律师以后要娶的女人应该是温良贤淑的吧?和我这个不干净的女人睡那么多次,陆律师非但不觉得可耻,难道也不觉得愧对未来的陆太太?”
被揭掉遮羞布的陆悰,抿唇,“岑蔚,我是个男人,有七情六欲,也有低级趣味。睡你是我做过最离谱的一件事。更离谱的是,我还想把这件离谱的事情继续下去。”
岑蔚唇角轻扬,划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未来的陆太太贤淑不贤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会你是这种作风随意的女人。”
陆悰心里憋着股气儿,这时只想着挽回面子,根本没陆虑到岑蔚的感受。
“作风随意”四个字令岑蔚的心跌进冰窖。
原来,她在陆悰眼里是这样的女人。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咯咯笑出声,“是啊,我作风随意!随意得让你成了我第一个男人!活了二十二岁,你踏马的竟然是我唯一睡过的男人!”
陆悰惊觉自己已失言,想辩驳却又没有勇气。
“陆悰,你给我扣的帽子太大了,我得马上去约几个男人才能坐实‘作风随意’四个字儿!”
岑蔚拿起手包要走,被陆悰一把扯回。
“你敢!”
陆悰把她抵在墙上,圈在眼皮底下。
距离太近,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这一刻,陆悰竟然又起了那种心思。
岑蔚冷静下来,舔了下唇瓣看向陆悰,“下一步,是不是该陆律师睡我这个‘作风随意’的女人了?”
陆悰的手掌落在她额头的纱布上,眸底刚燃起的欲念一点点熄灭,“去医院。”
“我没那么娇贵。”岑蔚拿掉陆悰的手,转身拧开防盗门的门把手。
“岑蔚,如果今晚走出这扇门,以后再遇到什么事儿,别怪我袖手旁观。”陆悰声线清冷骇人。
岑蔚的一只脚迈出了门槛,停了停又缩回来,并把门重重关上。
“洗澡睡觉。”陆悰扔下这句去了书房。
在原地站了会儿,岑蔚决定服软妥协。
如果没有陆悰替她撑腰,她怕自己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两人开始暗暗较劲儿,这夜陆悰在书房没出来,岑蔚睡在了门口的卧室。
早上起床后,岑蔚在客厅看到了西装革履的陆悰,正拿着笔记本和车钥匙准备出门。
厨房和饭厅冷锅冷灶,没有开火的迹象。
陆悰淡淡看她一眼,“走的时候把门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