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的,这样……”
病房里的声音逐渐变弱。
沈年浑身的血液恍若冰冻,临在半空中正要开门的手往下一放插在兜里。
脑海里下意识浮出江暖的声音。
“沈年,我没有算计你,没有让爷爷逼你娶我,更没有推江浅浅。”
“沈年啊,你是不是眼瞎了,所以才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
脑海里最后的声音,是她喑哑着嗓子,看着他,问:“沈年,我都承认了,我都认了,这样,你满意吗?”
心脏一寸寸收紧,滋生出难耐的情绪。
沈年回到车上,老式打火机呲的一阵火花冒出火苗,缓缓点上一根烟。
眼前青烟缭乱,让他看不清窗外世界。
一如,他好像从未看清过自己的心。
这个打火机是她第一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明明瞧不上眼啊,却还是随身带着。
第24章 查一下在哪
助理小心翼翼的问:“沈总,江小姐没事吧?”
沈年没答,开口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借一下手机,几分钟。”
助理疑惑,却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
沈年接过来,输入熟记于心的号码,大拇指突然顿在拨号键的半空中。
江暖消失的那天起,他再也没能打通她的电话,无外乎就是被她拉黑了。
喉间莫名一痒,他狠狠吸了口烟,再缓缓吐出去。

终是,拨了电话过去。
冗长的等待音后。
“你好。”
沈年一怔,怎么会是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沈年便听到男人解释一句:“她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吗?”
沈年捏着手机的手下意识一紧,从心脏深处一下子钻出来的疼,好似生命里的某样东西被强制剥夺的感觉。
他挂了电话,闭上眼睛用力往车后座一靠。
“帮我查一下江暖现在在哪。”
……
江暖是在回云城第三天,碰见何洛白的。
她电话得知外公最近身体不太好,想着若是被他知道离婚的事,又该担心了,索性暂时不打算回去。
她手头上的钱不多,沈家三千万的离婚费,她怎会要。
只好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合租,正巧碰到了何洛白。
最后,她住进了何洛白的房子里,跟他成了合租室友。
何洛白是云城大学的在读研究生,之前在京都实习。
虽然胃癌不是他主攻的方向,但对她的病,他比主治医师还要上心。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个月了。
久到她好似可以自欺欺人的忘记一个人。
江暖蜷着腿坐在阳台上的吊椅里,看着北边的方向。
脑子下意识想起昨天关于沈年和江浅浅订婚的消息。
她眼睛微眯着,长叹了口气。
也好,也罢。
不属于她的电影,终归落幕。
耳边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偏头看见,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何洛白朝她走过来。
“你手机昨晚落在我房间了。”何洛白把手机放在她身边的茶几上,下意识摸着她的头,俯身看了眼她手里捧的书:“喜欢看言情小说?”
“读书的时候喜欢,前些天在图书馆看见,就借了几本打发时间。”江暖应了一句,顺手拿起手机。
何洛白起身,像是不经意的提了句:“昨晚有个京都的陌生号码,我替你接了。”
“嗯?”
“对方没说话就挂了。”
江暖一愣,随即把手机揣在兜里,漫不经心道:“兴许是别人打错电话了。”
“小孩,有场不错的电影今天上映,要不要去看?”
“好啊。”江暖应着,习惯性撩开遮眼的长发,下一秒看见掌心躺着几根头发。
化疗的后遗症,越来越明显。
其实她一直喜欢短发,只是后来知道沈年喜欢长发,所以她一直留着。
蓦地,她偏头看着何洛白,“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剪头发的技术不错。”
何洛白嘴角微微一勾:“等着,我去拿剪刀。”
江暖起身,坐在藤椅上。眸光一沉,终是从兜里又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看着摆在第一个位置的数字。
哪怕没有备注,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是沈年助理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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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年开启追妻路……
第25章 不值得啊
——沈年。
她在心头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最后只剩下无尽的苦涩。
许久没有这样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了。
“小孩,你想剪个什么样的?”何洛白的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
江暖回过神,把手机揣进兜里,转头看着他挑了下眉:“剪成短发吧,可要是剪丑了,你要负责的。”
何洛白轻笑了一声。
江暖猛地反应过来,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坐好了。”何洛白按着她的肩,“家里只有围裙,你将就一下。”
说罢,何洛白把围裙披在江暖身上,眸子一抬便看到小白兔的耳朵已经红了。
他摇了摇头,这小孩这么容易害羞。
而后,他拉着围裙带熟练的系上蝴蝶结,眸子无意识落在她雪白的脖颈时,只觉得脸上莫名有些热。
他慌忙移开视线,食指推了镜框,轻咳了几声,似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内心慌乱。
“你感冒了?”江暖一本正经的问。
何洛白站在她面前,对上她干净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解释:“没事,呛到了。”
江暖没太在意,抬眸便见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挑起她的头发,咔嚓咔嚓剪了起来。
她一时忘了低些头,碎发落在脸颊上,有些痒。
江暖微一拧眉,还未开口,何洛白已经拿起一旁的纸俯下身子轻轻替她拭去。
一瞬间,两个人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江暖似乎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她忙偏过头,心虚的嘴里嘟囔道:“你这技术,还有待提高。”
“好好好。”何洛白无奈的应着,笑了笑,而后又梳起她一缕头发在指尖比齐,说:“等我练好了,明年再给你剪。”
江暖眸色一暗:“明年……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何洛白剪头发的手一顿,说了句:“有我在呢。”
江暖低头不语,思绪不知道飘去了哪儿。
半个小时后,江暖的头发才算剪好。
清爽的学生头,衬的她整个人灵动了几分。
何洛白定了下午五点场的电影票,看完七点,正好吃晚饭。
新的一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