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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们都知道,这位叫香芩的小仙的确与已逝的帝后十分相像,帝后陪伴帝君千年,帝君一时移情倒也在情理之中。

香芩上前见礼,起身正对上季司寒略带不耐的目光:“帝姬怎么来了?”

“妾听闻今日新飞升的小仙前来觐见,特来瞧瞧……咦,这位是?”她故意把目光落在牧笙身上。

牧笙抬起头,一双如水的眸子看向她。

四目相对,香芩悚然一惊,脸色煞白。

这哪里是像?

简直是如出一辙!

不,不可能,牧笙不可能是方晚意!

堕仙崖是什么地方?跳下去怎会有生还的可能?

可如果不是方晚意……怎会与方晚意长得这般像?

香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慌慌张张找个借口离开九霄殿的,回到宁远宫,她瘫坐在美人榻上,后背已经冷汗淋漓。

“娘娘,”碧儿知香芩定也看清那牧笙的长相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香芩在美人榻上坐了片刻,眼神时而惶恐,时而惊惧,时而阴翳。

再次起身时,她的手指收紧,心内已有算计。

“不管那牧笙是谁,都绝不能留!”

……

次日,季司寒在殿中批阅谏轴,一旁的牧笙正替他磨墨。

那双纤纤素手,指如削葱根,墨香似融入了殿内袅袅的熏香中。

季司寒并不是个容易分心走神的人,此刻却不由自主看向她磨墨的手。

他记得方晚意右手小指上有一疤痕,小小的,弯弯如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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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称帝那日,一个反他的仙官自爆元神想与他同归于尽时,方晚意上前护住他,不慎留下的疤。

而牧笙这双手上却毫无瑕疵。

她显然不是方晚意,只是长相相似罢了。

饶是明知不是,季司寒也不舍得让牧笙就此离去。

情为何物,他不懂,他的喜欢是占据,如同占有这仙界一般,占有他想要的女人。

全天下皆是他的,却唯独方晚意如抓不住的指间沙,散在了风里,在季司寒看来,这或许是他放不下这个女人的原因。

“帝君,帝君,不好了!”有宫人匆匆过来禀告,“帝姬腹痛如绞,已昏死过去,腹中胎儿恐怕不保!”

事关子嗣,季司寒面色一紧,立刻起身去了宁远宫。

他刚走不久,九霄殿就来了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碧儿。

碧儿是提着点心过来的,满脸歉意:“牧姑娘,今日之事是我不对,还望牧姑娘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这个奴婢一般见识……”

牧笙亦冲她抱歉一笑:“一点小事,倒是连累了姑娘你挨罚。”

碧儿摸了摸依旧肿着的脸,咬唇说道:“其实我有一事相求……仙卫下手极重,这伤痕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消退,不知可否请姑娘帮我去仙医馆,求一剂药膏。我一个小小仙婢,即便去了仙医馆,想必也不会有人理会。”

牧笙点点头:“既如此,那我明日就去仙医馆……”

碧儿连忙打断她的话:“明日帝君要安排您在仙宫的职位,您到时定会忙得脱不开身,不如就今日吧。”

牧笙答应下来,全然没发觉碧儿眸中一闪而过的阴戾。

第十八章 出人命了

“碧儿姑娘,都已走了这么久了,仙医馆究竟在何处?”牧笙跟在碧儿身后行了一段路,开口问道。

“牧姑娘稍安勿躁,前头就是了。”碧儿随手一指。

牧笙没有再问,亦步亦趋跟在碧儿身后,来到了一扇石门前。

“就是这儿了,牧姑娘先行,奴婢跟在后头就是了。”碧儿笑眯眯地看着牧笙。

那张肿着的脸,瞧着甚是古怪。

牧笙抬脚进去,然而这里哪有什么仙医馆?

只有一处陡峭的悬崖,悬崖下风声猎猎,云雾苍茫。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叫堕仙崖,当初帝后方晚意就是死在了这。”碧儿的声音冷冷从牧笙身后传来,“你的相貌跟方晚意那么相似,帝姬娘娘怎可能让你活!”

言罢,手重重推来,狠命把牧笙往崖边推去……

……

“不好了,”仙奴匆匆赶至宁远宫,“娘娘,出人命了!”

香芩唇角轻扬,面上却装作诧异:“怎么回事?哪里出了人命?”

“是……是仙园。”那仙奴又惊又俱地说道。

仙园?

香芩略有些吃惊。

先前说好将那个叫牧笙的小仙推下堕仙崖,怎么到头来却是死在了仙园中?

不过总归是死了,死了便是好事。

香芩心里早已打好了算盘——但凡露出马脚,也能全推到碧儿头上,佯装自己毫不知情。

毕竟自己怀着帝君的孩子,帝君就是再起疑,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来人,扶本宫去仙园。”香芩开口吩咐。

一旁的仙婢忍不住开口劝道:“帝姬娘娘,您身子抱恙,胎像不稳,不如还是……”

“本宫是帝姬,仙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怎能置之不理?”香芩说着,在几个仙婢的搀扶下出了宁远宫,来到仙园。

园中已围了不少仙奴仙婢,香芩装作病弱,清了清嗓子。

扶着她的仙婢会意,立刻冷斥道:“都待在这做什么,还不速速让开!”

众人纷纷行礼,让开一条道。

只见仙园的假山旁有一尸首,浑身是血,死相极惨。

香芩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愣在原地,浑身血液几乎倒流。

死的哪是牧笙?

分明是她派去的碧儿!

碧儿是被人挖心而死,胸前空了一处,血流满地,那双眼睛睁得极大,涣散的瞳孔里还带着临死前的深深惊恐。

那模样太吓人,香芩脚下开始发软。

碧儿虽得罪了不少人,但没人这么大胆敢下杀手。

“难不成……碧儿撞上了帝后的鬼魂?”

宫婢中,有人窃窃私语。

“不是说,那白影近日常在宁远宫附近出现吗?若非鬼魂,哪来的这种死法?”

香芩本就遍体生寒,闻言脸色愈发惨白,目光阴戾扫向那两人:“来人,将这两个胡说八道的贱婢拖下去,拔了舌头!”

两个仙婢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跪地求饶。

然而香芩哪里肯听:“还不速速拖下去!”

仙卫们正要上前拿人,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清冽如水的声音。

“帝姬娘娘,您这是要拔了谁的舌头?”

第十九章 该如何处置

香芩看着陡然出现在眼前的牧笙,着实被吓得不轻。

原以为这个与帝后长相相似的小仙宫,早已葬身堕仙崖下,哪晓得……

“牧笙姑娘,帝姬娘娘正处置犯了宫规的宫女,您不是仙宫中人,这种事还是不要过问的好。”香芩身边的宫婢说道。

语气恭敬却不乏轻蔑,根本瞧不起牧笙这一介小仙。

哪晓得话音未落,就闻一个声音冷然问道:“处置宫人?因何处置!”

“帝……帝君……”香芩结巴了一下,硬着头皮勉强解释,“这两个宫婢好大的胆子,竟说是帝后的鬼魂杀了妾的仙婢,摆明是在变着法子污蔑妾害死了帝后娘娘。”

“奴婢二人只是说宫中到了夜间有白影出现,且那白影常在帝姬娘娘的宁远宫外出现,并未说是娘娘害死了帝后……”那宫婢连忙解释。

帝君虽然性子冷然,但并非暴虐之君。

而香芩不同,香芩恃宠而骄,放纵手下的仙婢在仙宫横行霸道,众人看在眼里早有不忿,今日更是二话不说就要割人舌头,不说这宫婢,就是在旁围观的其他宫人们见状也心有惶惶。

对这个帝姬,是敢怒而不敢言。

季司寒冷冷看向香芩:“你说自己腹痛如绞,怎么立时便能下床走动?”

先前他担心香芩肚子里的子嗣,匆匆赶到了宁远宫,怎料香芩压根安然无事,仙医诊治称胎象安稳并无异常。

待季司寒返回九霄殿时,牧笙已不在。

据仙卫禀告,是那个叫碧儿的宫婢将牧笙带出了殿,眼下碧儿横死,由不得季司寒不起疑。

“帝君恕罪……”香芩连忙跪地,做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状,“帝君已好些日子没来看过妾了,妾谎称腹痛,是想着若装病,或许让帝君多来看妾室几眼,绝无歹心!”

“若帝姬娘娘没有歹心,为何因宫婢小声说了两句,就要拔了宫婢的舌头?”有人小声嘀咕。

香芩又气又恨,脸色阵阵发青,恨不得将那说话之人拉出来乱棍打死。

季司寒也知,香芩绝不是那等心思单纯的女子。

他面色冷然,正待开口呵斥,身旁的牧笙却突然开口:“帝君,凡事讲究真凭实据,毫无依据的话不能轻信。”

香芩大感意外,不明白牧笙为何要帮她说话。

“那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季司寒看着牧笙清澈的眸子,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这仙宫之中少不得明争暗斗、暗流汹涌,人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却唯独这个叫牧笙的女子,心性单纯,不争不抢。

季司寒是个冷漠之人,见了她这张与方晚意如出一辙的脸,却无论如何也冷不下眼神。

他已负了方晚意,如何能再负这个和她如此相像的女子?

牧笙神色恬静地开口:“这两个仙婢虽有罪,但罪不至死,应按照仙宫的律例处置,不应处以拔舌酷刑。”

香芩听得狐疑:“按照仙宫律例,该如何处置?”

她在仙宫待了数月,从未翻看过那繁冗的律例,这新来的小仙又怎会知道按照律例,不应处以拔舌之刑?

第二十章 谢帝姬娘娘提醒

牧笙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我初到仙宫,并不清楚,不过众仙仁慈,总归不会因有谁失言就要将谁的舌头拔了。若当真如此,那岂不是与人间的商纣、夏桀差不离?”

她虽年纪轻轻,但神色自若,四周众仙无不觉得她言之有理。

季司寒侧目:“叫仙宫查律例,口舌之罪,当如何罚?”

很快就有仙宫捧着律例过来了,称该处以掌嘴之刑。

于是两名宫婢被押去掌嘴,而香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向牧笙的目光狐疑至极。

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叫牧笙的小仙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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