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呼吸艰难，几近窒息。
手术室里。
意识朦胧的沈清澜听不清医生护士们在说什么，慢慢的，疲惫和困意如山袭来，开始做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
她梦见自己像上辈子一样，跟陆之衍离婚后独自离开，她落魄寻死被救下，而陆之衍在边境执行任务，在敌人炸药爆炸的前一刻，他推开身边的两个兵。
巨响过后，陆之衍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一张她的照片慢慢飘落在他胸口。
沈清澜大哭着，想触碰却什么也抓不到。
一转眼，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赤脚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叫着叫着：“妈妈，妈妈……”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孩子眉眼和陆之衍有七分像。
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沈清澜俯身将男孩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除了道歉，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孩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不要说对不起，妈妈是为了让爸爸和别人好好活着，妈妈别难过，我会记得妈妈身上的味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沈清澜哭着答应：“好……”
病房里。
陆之衍见昏迷了三天的沈清澜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满是血丝的眼里噙着痛意：“清澜，你醒醒……”
话音刚落，沈清澜猛然睁开眼，像是想挽留什么似的，哑声叫着：“孩子！”
第36章
一声满含不舍的‘孩子’刺的陆之衍心一抽。
握住那冰凉的手，他嘶着嗓音轻声安慰：“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听见陆之衍的声音，沈清澜眼神逐渐清明。
她转过头，看见身边的人一脸清灰，下眼睑乌青，胡子拉碴，和平时冷冽威严的模样大相径庭。
想起梦里陆之衍被炸死和孩子笑着跟自己告别的一幕，眼泪簌簌而下：“之衍，对不起……”
她不知道梦里他的死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她所不知道的结局，她宁愿陆之衍像别人说的那样，和吴英玉结婚，平平安安的过完余生。
上辈子辜负了他，这辈子没保护好他们第一个孩子，真是没用……
陆之衍抬手擦掉沈清澜脸上的泪：“我才该说对不起，连你怀孕都不知道。”
感受着他手上薄茧的摩挲，沈清澜的心才有了丝平静。
“徐枫呢？抓到他了吗？”
“抓到了，好在你去的及时，他手下的人在村子附近都埋了炸药，打算把我们和村名都炸死。”
闻言，她眼底划过丝茫然：“为什么他不以徐墨的身份好好生活，非要做这些违法的事？”
陆之衍拿起暖水瓶，倒出碗粥。
不知道沈清澜什么时候会醒，他便把粥撞在暖水瓶里保温。
一边喂着她，一边回答：“难说，走什么路都是一念之间的事。”
话音刚落，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给沈清澜做了番检查后便说：“身体恢复的还行，平时要多运动，好好养着，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要。”
女医生说完一番好意的话便转身走了。
沈清澜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要不是在船上受了伤，又跳河逃生，孩子还是能保住的。
陆之衍知道她难受，坐到床畔将人搂进怀里。
沈清澜靠在他怀里缓了一阵，才重新开口：“要不是去公安局看沈伟，我也不会……对了，还有那个吴英玉，我总觉得她有点奇怪，在公安来前就告诉我，沈伟被抓了……”
“徐枫的事儿闹得大，背后牵扯到军警两方的行为作风，过不久肯定会有阵风，别说吴英玉，还不知道有多少屁股坐歪的人被扯出来呢。”
说话间，陆之衍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耻。
沈清澜嗯了一声，猛然想起还在家属院的外婆，又急又担心：“糟了，我外婆一定担心死了，你千万别告诉她我流产的事。”
“我打过电话，跟她说我已经找到你了，没说你流产，只说你受了惊吓，等过些时候跟我一块回去。”
听了陆之衍的话，沈清澜这些放下了心。
看着眼前人憔悴的模样，她心疼地抚着他满是胡渣的下巴：“让你担心了吧……”
陆之衍抓住她的手，轻轻捏在掌心：“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已经想跟徐枫同归于尽了。”
沈清澜鼻头一酸：“幸好你没有，不然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清澜，你很坚强，就算我不在了，我也相信你能带着外婆好好过下去。”陆之衍语气放缓，“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沈清澜干涩的眼眶又热又涨，犹豫片刻后低声开口——
“之衍，你相信重生吗？”
第37章
生疏的字眼让陆之衍愣了愣：“什么重生？”
沈清澜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话来解释：“就是一个人死了，却突然回到了几十年前。”
陆之衍蹙了蹙眉，只给出了一个回答：“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生命只有一次，如果真有，我倒希望那些牺牲的战友有重来的机会，在他们的世界避开危险。”
沈清澜心绪复杂，抿了抿唇：“我只是梦见自己跟你离了婚，一个人回到黄岭村孤零零的过完下半生，你还因为执行任务……”
“既然是梦，就不要多想。”
陆之衍将人搂紧，想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不要胡思乱想：“我早就说过，我陆之衍认准了的人，就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放手。”
他并没有用太多深情的词缀，却说的沈清澜心里满是暖意，失去孩子的痛也消减了些。
她抓着陆之衍的手，无声说了句：“谢谢……”
一个月后。
军警联合行动，将包括徐枫在内的四十七名走私犯一网打尽，缴获枪支近千支，火药近五吨。
因为还有任务在身，陆之衍让人先送沈清澜回岭南。
经过两天的车程，沈清澜终于回到了部队。
早得到消息的外婆顶着烈日，站在部队门口眼巴巴看着。
见车来了，沈清澜被搀扶下来，她颤颤巍巍上前就把人给抱住了：“我的囡囡啊，你可算回来了……”
听着老人的哭腔，沈清澜也湿了眼眶：“对不起，外婆，让你担心了，囡囡没事。”
几番安慰，外婆才止住了眼泪，两人相互搀扶着回了家属院。
见沈清澜回来了，正给孩子洗脸的李文娟险些喜极而泣：“清澜！”
听见她的呼喊，屋里扫地的苏盈拿着扫帚就冲了出来，上下将人打量了个遍：“沈清澜，你，你没事吧？”
一个接一个，几乎整栋楼的军嫂们都出来嘘寒问暖。
沈清澜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儿，让大家伙儿担心了。”
“也怨咱，要是当时咱们有几个跟你一块去，也出不了这事儿。”
“这些天可担心死我了，你要真出了事儿，别说老太太，就是咱们也心疼。”
“好了好了，清澜才回来，日头又大，让她好好休息。”
沈清澜感激地看着她们，带着外婆上了楼。
刚坐下，老人又忍不住落了泪。
看着外婆消瘦憔悴的模样，沈清澜心疼不已。
因为自己的失踪，她一定是吃不下睡不着的。
她伸手抱住外婆，轻声说：“外婆别哭，之衍救了我，我真的没事。”
外婆拍着她的后背，似是在克制情绪。
好一会儿，两人才缓过来。
沈清澜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