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傅玄明也看见了宁清河,他眸色冷如寒冰,张口说着什么。
宁清河自是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却凭借口型猜出傅玄明是说他要和自己好好谈一谈。
说完,傅玄明便从拐角处消失了。
宁清河眉心轻蹙,没有想到傅玄明竟然还在大楚境内。
她并没有将傅玄明的话放在心里。
凭借萧允承的手段,宁清河猜测他早就已经知道傅玄明在这里了。
展九取完钥匙跟上来,见宁清河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有些疑惑。
但瞧着宁清河脸上有些疲倦,展九便以为她是累了。
宁清河稳了稳心神,抬步朝楼上走去。
……
二楼阁间。
傅玄明看着突然出现的萧允承,面色十分难看。
萧允承神情冷淡,走到桌前坐下,沉声道:“数日过去,没想到陛下竟还在大楚?”
傅玄明眸色倏地一沉,冷声开口:“宁家能有这么大的动作,摄政王没少在背后出力吧。”
萧允承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如果让本王发现陛下继续纠缠清河,本王不介意让陛下死在回大魏的路上。”
傅玄明冷笑一声:“清河?你也配?”
话落,萧允承眉眼一寒,手中茶杯迅速飞出,朝傅玄明而去。
傅玄明迅速反应过来,以内力制住杯子停止前进。

杯子悬于空中,杯身微微颤抖。
此时,那场约在文林阁未完成的对战,正在无声上演。
许久过后,只听“砰”的一声,杯子承受不住炸裂开来。
傅玄明捂住胸口猛地一退,萧允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自不量力。”
萧允承起身看向傅玄明,眸色冷如寒冰:“你不是本王的对手。”
无论是山河图还是宁清河。
说罢,萧允承便转身出了阁间。
傅玄明站在原地,恼怒至极。
……
萧允承回房间的时候,宁清河正在屏风后面沐浴。
她并没有察觉到萧允承的走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允承已经夺走了她手中的帕巾。
“啊——”宁清河吓的惊呼一声。
她当即转头看去,只见萧允承正笑着。
宁清河顿又羞又恼,说出的话也很没有力量:“你……出去。”
萧允承笑着走的更近,将帕巾打湿帮宁清河擦洗起来:“同榻多日,没曾想夫人竟还如此害羞。”
宁清河的力道根本抵不过萧允承,最后只得任由他作为。
穿上寝衣上床的时候,宁清河的脸已经红透了。
萧允承将人放在床上后,便让小二换了水去沐浴。
宁清河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困意渐渐来袭,直接睡了过去。
……
次日。
直到离开客栈前,宁清河都没再看见傅玄明的身影。
萧允承看见宁清河眼神时不时四处望着,眸色已然沉了下去。
赶路的时候,宁清河明显感觉到腰间的手臂愈发用力,像是要将她勒进骨子里一般。
因为换了马匹赶路,不过十日时间,他们便已经进入了大魏边境。
在进入路京的路上,一路都有宁家派过来的人接应,之后他们一路上便很少休息,几乎是连夜赶路。
眼看只有一日路程便要抵达路京,萧允承便下令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再出发。
客栈。
宁清河因为太累,便直接上了二楼房间休息。
萧允承看了眼宁清河的方向,将一粒药丸递给展九,说道。
“将这个化于水中,给她服下。”
第六十一章
二楼房间。
宁清河正在拆头发,瞧展九进来,便索性放了手等下让展九去折腾。
展九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递给宁清河:“夫人,先喝口水吧。”
宁清河不疑有她,抬手接过一饮而尽。
展九将空杯放在桌上后,便净了手帮宁清河弄头发。
……
这一晚,宁清河睡得很不安稳。
她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血腥的画面,到处都是拿着刀剑杀人的士兵,遍地都是死人,血流成河。
她紧皱眉头,无声呢喃着:“爹……娘……”
萧允承坐在床边,面上没有太多表情,静静看着宁清河被噩梦席卷。
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
次日。
宁清河醒来时,许多陌生的记忆忽然涌入她的脑海。
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轻轻说道。
“幼梧,机关术是沐家最后的底牌,你是沐家的女儿,一定要将它牢牢记住,知道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接过中年男人手中的木匣子:“爹,我知道了。”
“我一定会记住的。”
画面倏地一转,那个中年男人浑身是血,却仍努力将小女孩塞进一处密道,口中不断说着。
“活下去……活……下去……”
密道口被封住,小女孩躲在漆黑的密道里害怕极了,但她不敢哭出来,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中年男人将小女孩安置好后,神色忽然一改,拿起地上的刀朝那群士兵冲了过去。
忽然,一滴泪水从宁清河眼角滑落。
她有些茫然的擦去眼泪,却发现那眼泪根本止不住。
“吱呀——”
房门被推开,展九端着水走了进来:“夫人,你醒了。”
宁清河立即掐了掐掌心,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她背过身将眼泪擦去,深呼吸几下后掀被下床。
展九察觉到宁清河的动作,动作一顿,但不过一瞬又移开了目光。
下楼离开客栈的时候,云仙楼的马车已经外面等着了。
而萧允承和展七已经提前离开,此刻只怕已经到了路京城门口。
宁清河上了马车后,展九和展风依便一人一骑跟在马车两侧,守护她的安全。
回路京的途中,宁清河一句话都没有说,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晚上,马车在云仙楼门口停下。
宁清河看着熟悉的地方,睫毛轻颤,垂眸掩下了眼帘。
抬步走进楼内,院中烛火通明,廊桥亭中的桌凳上坐着两个人。
是萧允承和宁父。
宁清河几乎是下意识顿住脚步,她望着亭下的两人,面上并无太多神情。
萧允承抬步朝这边走来,说道:“夫人和宁大人许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说,本王就不打扰了。”
宁清河攥紧了手,转头看向别处:“我与宁大人无话可说。”
在那场梦境中,她看到的不仅仅是沐家满门被屠,更有宁父在背后坐享渔翁之利。
宁父为了找到自己,不昔将沐家掘地三尺。
那时自己因为惊吓过度昏了过去,醒来后便什么都记不得,只当自己真的是宁家女儿。
听着宁清河的话,宁父面色不太好看。
在宁父看来,他毕竟养了宁清河十几年,浑然忘了这十几年来根本没给过宁清河半丝父爱,更别说还有多年的偏心。
他抬步走近,言语间带着斥责:“瑶儿,这些年为父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吗?”
宁清河转头看向宁父,神色冷淡:“这些年你除了将教习师傅请进府内以外,又真的教导了我几分。”
宁清河嘴角浮起自嘲,继续补充道:“若不是因为我能给你带来利益,只怕我连教习师傅都不会有。”
旁边的萧允承眸色倏地一沉,对宁清河此刻的反应露出探究。
宁父刚还想要说什么,萧允承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