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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一日不出兵增援涑河,整个上京就别想有一人睡得着!”

  她一脸肃色,誓要将狗皇帝逼出来给城阳侯府一个交代。

  “林姨娘这是要……”

  “问那么多做什么?江妃娘娘惨死敌手,咱们府上还不能祭奠了?”

  一手扶着肚子,林葭玥一手将已经干硬的点心死命往口里塞。

  她如今饿得快,却吃不下,正噎得难受时江星递来一杯温茶,轻轻抚着她的背。怀素皱眉道:“你如今身子重,还是早日回府中歇着为好。”

  “管不得那些了。”

  将口中点心咽下,林葭玥又开始指着那拓印传单的下人将东西都收拢进竹筐,趁着天色黑正好可寻个高处撒向上京。

  如今风大,她希望明日一早便将狗皇帝罪状书铺满所有街道。

  怀素见她忙得抽不开身,微微勾唇转身走向宫门处。

  “老夫人累了,让奴婢来。”

  她跪在江母身边,接过江母手中的纸钱一点点丢入黄铜盆子里。

  怀素道:“林姨娘说得对,若不闹出些什么来,圣上不会重视亦不会派兵去涑河救侯爷的。”

  江母粗哑着声音,面上因哭喊了一夜而显得异常苍老。

  “圣上这是要绝了我城阳侯府的根啊!”

  “不会的。”

  怀素语气温柔,轻声安慰江母。

  “总归有办法的。”

  宫门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先前还有些人对那纸笺之上的言辞有所怀疑,可宫中始终未有任何响动,有那晚来未能入宫的臣子,一直在宫外求见江妃娘娘也无人出来应。

  宫门处愈发寂静,渐渐的众人都知传言怕是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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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巷子里忽而传来刺耳诵经送葬声,怀素见那嘈杂之音越来越近,转身道:“城阳侯府待怀素有恩,怀素无以为报,今儿……”

  “便算成全奴婢了。”

  江母愕然抬头,怀素微微一笑:“若侯爷回来,老夫人可能帮奴婢带句话给侯爷?”

  “你说。”

  二人面上都已落泪,怀素看着江母,心中有万般言语此刻却不知应从哪一句说起,许久后才低声道:“望夫人帮奴婢转告侯爷,怀素……不悔。”

  她站起身,走向守城将领身边大声道:“城阳侯府妾江门于氏,求见圣上!”

  那禁军头领大呵一声:“宫门禁地,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城阳侯府妾江门于氏,求见圣上!”

  每说一句,怀素便向前逼近一步,守门将领抽出腰间佩刀,寒光映在怀素面上却是未能阻止她半分。

  “城阳侯府妾江门于氏,求见圣上!”

  “站住。”

  “我城阳侯府效忠朝廷百年,已故老侯爷边关对敌战死沙场,妾身夫君与敌国对战生死不知,圣上为书虚名绝我忠臣良将满门,我城阳侯府……”

  “冤!”

  女子凄厉之声划破长空,宫门前众人瞬时哑然。

  怀素说完这句,猛地向宫门冲去,那守城将领手起刀落,怀素瞬间人头落地,只余下满地热血。

  夜风袭来,一阵浓重血腥味传来,挤在宫门前的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声响。

  “怀素!”

  江母痛哭流涕,跪爬到怀素尸首前哀嚎不止。

  “皇帝昏庸无道、寒天下学子赤诚之心惹天怒人怨,沈丛邑他不堪为君。”

  径山书院的一众学子里,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一句大逆不道之言。这一声好似泼入滚沸油锅中的一盆冷水,瞬间噼里啪啦炸得宫门前众人再忍不住心中愤懑。

  苏榭看着江母跪地磕头,头破血流的模样亦心生不忍。

  他喉间一动,又爆呵一声:“我们乃天子门生,宫中禁卫不敢对我们动手,冲,今日便是横尸于此咱们也势要见到圣上。”

  “咱们代天下学子问问圣上,我东宁百姓的命,于他心中到底算得个什么?”

  苏榭说完,一群学子紧紧向前拥去,挤得守宫门的众多禁军齐齐后退。

第216章 告急

  宫外闹得人仰马翻,而宫内文惠帝正竭尽所能想要粉饰太平,奈何今日无人顺应他之所想。

  文惠帝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雕龙髹金宝座上,居高临下看着跪了满地的重臣。

  宋蓝安道:“还望圣上出兵增援涑河。”

  “今日事闹得天下皆知,荪城赤羊无人镇守之事不出十日定会被宁王知晓,届时便是朝中派兵也鞭长莫及。”

  文惠帝面目狰狞道:“朕说了,此乃无稽之谈,你们这一群蠢物听不懂朕所言不成?”

  “圣上。”

  宋蓝安起身,高声道:“若是传言,还望圣上将江妃娘娘请出让众臣见上一见。”

  “宋蓝安!”

  一道请兵折子丢在宋蓝安脚下,文惠帝愤怒拍桌而起,一双眸子因怒极而猩红不已。

  吴喜香之父吴御史跪地大声道:“请圣上出兵。”

  “请圣上出兵。”

  众臣随声附和,文惠帝只觉腹胃烧灼,疼得他趔趄着跌入龙椅之中。

  只是眼下无人关心他龙体是否康健。

  吴御史自地上而起:“圣上想垂范百世名留青史,竟妄以这等卑劣之举成事,实为奇想天开。”

  “圣上可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您今日折损我无数东宁兵将,来日待您宾天之时,如何有颜面见我东宁列祖列宗?”

  “圣上以东宁国土、太子及万将之躯为祭,便是将这清名留给圣上,圣上又如何背负得起?”

  “圣上当天下万民都如您一般心瞎眼瞎,鬼迷心窍了不成?”

  “放肆。”

  文惠帝猛地趴在御案之上,抬起眼死死瞪着吴御史。

  “来人,将吴仕良拖出去杖五十,今日殿上四品之上官员,夺俸……”

  “圣上三思。”

  郑云山颤颤巍巍开口,大声道不可。

  吴仕良却是道:“郑公莫为下官求情。”

  “为臣者谏诤辅拂方为本道,今日未能致圣上心阔眼明,乃老臣无能。”

  “可老臣知晓何为忠君。”

  “臣不愿圣上遗臭万年,成为那与桀、纣齐名之流,唯愿速死以荐青天,敲圣上心门。”

  说完,吴仕良三两步跑至云龙柱前,一头狠狠撞在了鎏金大柱上。

  “你……你……”

  文惠帝死死抓着心口,发不出一丝声音。

  宋蓝安视线自吴仕良尸首上扫过,微微蹙眉不忍再看,他甩袖跪地:“请圣上出兵。”

  “请圣上出兵。”

  众朝臣高声请求,文惠帝抓着心口身子猛一抽搐,直直自御案之上摔落到地上。

  “圣上……”

  随侍太监上前将文惠帝扶起,众朝臣却是长跪在地一直不起。

  宫中太监将文惠帝抬回寝宫,由太医诊治。待到天色微亮时,他方幽幽转醒。

  “那群逆贼可还在……”

  “禀圣上,郑老同宋大人他们跪在寝宫外。”

  文惠帝抓住心口,气急至险些再度晕厥。

  他昨日被宋芸宁那贱妇伤了心肺,虽以宫中秘药强护性命,但定于寿数有碍。从昨日起他便觉五脏六腑灼痛难忍,饮水吞咽皆如受刑。思及此,文惠帝手一挥,召来那身形佝偻的老太监,又自瓷瓶中取出一粒赤丸。

  吃下那赤丸,文惠帝面上添了几分红润。

  待舒缓后文惠帝按住胸口,沉声道:“传旨下去,便说朕龙体欠安,即日起罢朝十日,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既他们愿跪,便让他们跪。”

  说完,文惠帝随太监出了皇帝寝宫。

  待罢朝圣旨下,宋蓝安等人彻底对文惠帝失望,有那年岁大的朝臣当场失声痛哭起来。

  郑云山更是抓着圣旨颓然瘫坐在地,一脸家国将破的绝望和悔恨。

  英国公长叹一声:“眼下如何是好?”

  宋蓝安起身走至郑云山面前:“劳烦郑大人。”

  将罢朝圣旨接过,他随手递给明华新:“圣上下令封锁宫门,还望英国公宣旨。”

  “宋大人所言极是。”

  将圣旨捧在手中,明华新眸中带出三分狠劲。郑云山看着二人动作,嘴唇张合,终是未将阻拦之言说出口。

  昨夜宫外吵闹一夜,无数人跪地祈求以见文惠帝一面,那些个学子更是直冲至宫门下,若非宋扶等朝中众臣阻拦相护,怕是早已被斩于守城将领的刀下。

  怀素的尸首还横在宫门前,江母早已支撑不住哭晕在地。

  林葭玥身子不便,被青薇护在杂货铺中。

  昨日夜里,送葬人吹打了一夜,直敲到如今,以至于上京街头巷尾挤满了百姓。

  本有那先前还想着莫犯皇家忌讳,惹了圣上不悦怕掉脑袋的,如今一夜过去,众人皆被昨日未能入宫跪在宫门前的文武百官所打动。

  “早年将太子送去南庆,便不是那带把儿的男人所为,如今又将皇妃送给南庆人折磨,这皇帝老儿骨头软成这个样,怎不将那一颗脑袋塞入裤裆里去?”

  一身穿粗布,身挑货担的男子在人群中大喝一声,有那与他相识的忙拉扯着他衣袖:“你不要命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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