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儿,你可想清苏了?我们今日离开上京,便不会再回来了。”
苏锦甜收敛泪意,强撑着露出一抹笑意:“爹,娘,你们放心,既然上苍已经为我做了选择,那我便尊重上苍的决定。”
见她心意已决,两人不便再说什么,几人正要回房,门外的后花园忽然传来一阵异动。
苏父护住母女二人,神色凌然朝门外吼道。
“是谁!”
夜色茫茫,屋内安静得有些可怕,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劲风,伴随着一声“叮”的脆响,一片琉璃瓦被射成粉碎。
风声呼呼的从耳边掠过,密密麻麻的箭支朝三人的方向蜂拥而至。
苏父将母女二人一推,独自挥剑斩落乱箭。
苏锦甜摔倒在地上,捡起落在地上的箭支一看,上面赫然印着皇城司的符号。
犹如一道惊雷闪过,她整个人都被震得站不稳了!
竟然是宋砚辰?
他为何要将苏家人逼至死地?
屋外忽然有领头者喊话。
“上头有令,罪人苏锦甜意图谋害皇后,苏府上下所有人,杀无赦!”
只看到原本漆黑的院子忽然亮起无数灯火,墙后的丛林里那些穿着轻甲的士兵赫然现身,在这小小的园子里,竟然埋伏了有上百名皇城司的精兵!
她明明已经决定要走了,他为何还不愿放过她。
又是……为了沈若雪吗!
不等她伤心太久,无数闪着寒光的利箭朝着苏父的方向呼啸而过,箭尾染了火油,似是一道道流星雨,密密麻麻的落下。
利箭砸在墙上,溅起的火花刺得苏锦甜的脸生疼,苏父纵然武艺不凡,可年岁已长,不一会儿已经力不从心,转眼右肩深深的中了一箭。
苏锦甜扑过去,护住苏父:“爹,你带娘先走,不要管我!”
苏父持剑单膝跪地,费力的咳出一口血来:“甜儿,不要说这些傻话,要走一起走!咱们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箭阵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越来越多的箭流袭来,苏父的袍子已经被染成一片鲜红。
苏锦甜只觉得心如刀割,她眼看着一支箭直直的朝苏父袭去,来不及思考,她冲上去挡在了苏父面前。
“甜儿!”
刺骨的痛意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视线里只有苏父苏母焦急的脸,和一片火海。
“爹,娘,对不起,女儿连累你们了。”
意识彻底模糊,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宋砚辰,来世我们不要再见了……”
上京宋府,不知为何,宋砚辰从刚刚离开皇城司开始,他的心便莫名其妙觉得不安。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走到了苏锦甜的房中,
桌上摆着一双靴子,做工极其精致。
宋砚辰这才想起来,苏锦甜的绣工,是上京城中数一数二的。
他一直觉得,她嫁进宋府是因为苏父的一意孤行,所以她对自己也该没有感情才是。
可是既然没有感情,苏锦甜怎么会在离开前,还为自己做靴子?
宋砚辰被搅乱思绪,门外下人忽然传告,说皇后宫中有旨,命他马上将苏家父母带进宫中问话。
宋砚辰立刻启程,才刚刚行至门口,便看到皇城司的统领侍卫行色匆匆往皇宫方向赶。
他随手叫住一人问话,那人跪在宋砚辰面前,神色慌张。
“宋司使,公主有令,夫人涉嫌谋害皇后,苏府上下所有人,杀无赦!”
宋砚辰身子一颤,脚步一晃险些站立不住,“苏家人现在在何处?”
“回司使,苏家夫妇已死!”
宋砚辰𝖒𝖑𝖟𝖑手心冒汗,浑身颤抖,“夫人呢?!”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宋砚辰,随后视死如归般拱手低头。
“苏府无一活口,七十八具尸体尽数被灭,夫人,夫人也在其中!”
第十章
宋砚辰脑子顷刻轰的一声,抖声道:“你说什么?!”
那人神色哀切,重复道:“回禀宋司使,皇城司遵公主之命,夫人意图谋害皇后,苏府所有人杀无赦。现如今苏府全府已被灭,院内共七十八具尸体,夫人与苏家夫妇都在其中!”
宋砚辰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苏锦甜竟然死了?
不……
他不相信,苏锦甜分明昨夜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宋砚辰再也顾不得其他,他疾步走出了宋府大门,门口的下人早已替他牵好了马匹,候在门口。
宋砚辰翻身上了马,策马飞奔,朝苏府奔去。
宋府与苏府不过隔了几条街道,宋砚辰不出多时便到了苏府所在的街道。
还没等宋砚辰行至苏府门前,宋砚辰便已经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气味。
如此浓重的血腥气,就连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宋砚辰,都忍不住拧了拧眉。
宋砚辰翻身下马,三步并做两步跑进苏府,只见偌大的苏府前院,尽数是盖满了白布的尸身!
密密麻麻,惨不忍睹,府内四处都是喷射而出的血迹,浓重的血腥气味萦绕在苏府的上空。
宋砚辰看着满地的尸体,目眦欲裂,他扶住了苏府的大门,才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苏府内已有一些皇城司的手下正在统计死亡的对象和人数,见来人是宋砚辰,纷纷向他行礼,异口同声道:“宋司使。”
宋砚辰抬了抬手,算是回应,他抖声问道:“苏家夫妇,和苏家大小姐的尸首……在哪……”
宋砚辰和苏家大小姐成婚的消息,在皇城司内并不是秘密,更何况,众人如今还并不知道宋砚辰和苏锦甜已经和离的消息。
于是,手下众人看向宋砚辰的表情都有些不忍,但奈何皇命难违,苏府上下犯得是意图谋害皇后的谋逆罪,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他们这些当差的,哪里敢忤逆公主的命令?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
尽管于心不忍,尽管挂念着宋砚辰和苏府的关系,但还是只能痛下杀手。
宋砚辰的心腹,罗奕,一脸痛色的指着摆在最中心的三具尸体,说道:“回禀宋司使,宋夫人……与苏家夫妇的尸首,在那里……”
宋砚辰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在苏锦甜的尸首面前单膝跪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掀开了那白布。
苏锦甜双眸紧闭,绝美的面庞血色全无,嘴唇也早已乌紫,看得宋砚辰心头一窒。
掀开白布前,宋砚辰原本还带着一抹奢望,奢望只是手下的人搞错了,苏锦甜早已逃出升天。
可如今,了无生息躺在这里的人,的的确确就是他的妻子,苏锦甜!
三年前,宋砚辰顾念着苏家夫妇救他一命的情分,答应了苏知府想把女儿嫁给他的美意。
只是他与苏锦甜成亲三年,他们却从未同房,宋砚辰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其实并非公务真的有多繁忙,也并非是宋砚辰早已倾心他人。
只不过是宋砚辰如今身负皇城司指挥使的官职,早已树敌无数,平常出任务时更是凶险万分。
这样刀口舔血的生活,很可能有今朝没明日,宋砚辰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哪一日便丧了命。
所以他不想耽误了苏锦甜,他不希望苏锦甜年纪轻轻就为他守寡,他希望她能带着完璧之身,待他死后,另择良人成婚。
第十一章
只因宋砚辰以为,苏锦甜和自己的这段姻缘,乃是苏父的一厢情愿。
他以为自己对苏锦甜无意,苏锦甜对自己更是无意。
可直到宋砚辰今日在苏锦甜的房中,发现那双苏锦甜亲手为他缝制的带有祥云图案的靴子时,他才恍然明白,苏锦甜对他的情谊。
上京城有道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一名女子亲手绣了一件贴身之物给一名男子,譬如鞋子、衣服、亦或者是荷包之类的,那便代表着这是表白心意的一种方式。
如今,苏锦甜亲手绣了一双做工极其精良的靴子给他,正代表着她的心意。
想到此处,宋砚辰不禁悲从中来。
他最不想要辜负的人,最终还是被他伤透了心。
再度抬起头时,宋砚辰的双目早已猩红。
他哑声嘶吼道:“我皇城司向来只听命于陛下,什么时候是一道公主口谕便能调动的了?本次行动没有陛下手谕,我身为皇城司指挥使也没有收到圣意,皇后娘娘更是在一炷香前还命我带着苏家夫妇进宫!何来谋逆之谈!究竟是谁受了蛊惑,痛下杀手!”
宋砚辰此言一出,苏府院内的皇城司众部下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他们也是接到命令才执行任务,哪里会晓得这本就是冤案一件?
宋砚辰的话倒是点醒了一旁的罗奕,他一脸正色道:“是詹副指挥使!公主下令的时候,我等都不在场,是詹副指挥使最先响应了公主的号召,带领他手下的一众亲卫围剿了苏府众人。”
“等我们接到风声赶到的时候,便已经是无一生还的惨状了。詹副指挥使一众杀完人后,便匆匆离去,说是要回去复命,我便带着手下的兄弟几个开始核算人数和身份。”
“说来也怪,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有自己原本的任务的,但刚刚围剿的时候,苏府周围竟然有上百名皇城司的精兵,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除非是有提前通知潜伏的大型任务,否则,我们皇城司哪里能在短时间内集结上百名的皇城司精兵?”
“宋司使,属下怀疑,这原本就是一个阴谋……”
听完罗奕的话,宋砚辰的脸色更冷。
詹副指挥使……是在沈若雪卸下副指挥使的身份之后,亲自提拔的副指挥使人选。
如今沈若雪贵为公主,钦定一个皇城司副指挥使又有何难?
这下看来,这两人早就背着他勾结在了一起,早就想对苏锦甜下手!
那数百名皇城司的精兵,也很可能并不是皇城司的人,而是他人假扮的。
也不知沈若雪到底给了詹副指挥使什么好处,竟让他愿意做出这样不伦不类伤天害理的事情!
苏府上下满门五十六口人,竟全死于他手!
宋砚辰将苏锦甜的尸首拦腰抱起,妥帖的放在了房间内洁白如新的床榻上,甚至还贴心的为她盖上了被褥。
做完这一切后,宋砚辰拂袖离去。
“我现在进宫面见皇后娘娘,你们几个,去找詹副指挥使和安乐公主,把人牢牢的给我盯住了!”
“是!宋司使!”
宋砚辰没再回头看一眼,翻身上马,策马往皇宫奔去。
第十二章
重……眼皮好重……
苏锦甜费劲的睁开了眼,顿感自己浑身轻飘飘的。
怎么回事?她不是连中数箭身亡了吗?为什么她现在觉得浑身一点痛意都没有?
苏锦甜还记得自己意识消失之前,浑身上下满是伤口,痛意强烈。
还有她的爹娘,现在还好吗?
等苏锦甜低头看去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因为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飘在了空中,还是以一缕魂魄的方式!
苏锦甜抬起了手臂,突然发现她浑身上下都呈一种几近透明的颜色,看来她如今果然是一缕魂魄,想必也没人能看见她。
苏锦甜曾听母亲说过,人死后,有极小的概率会回光返照。
莫非……她如今这就是回光返照?
可还没等苏锦甜深思,她便发现她的视线下方有一人正在策马狂奔,那人竟是宋砚辰。
想到死前得知宋砚辰对自己痛下杀手的绝望感,苏锦甜不由得气结在心。
她死前不是说,希望来生不要再遇见宋砚辰了吗?怎么如今她一睁眼,又看见了这个伤的她肝肠寸断的男人!
苏锦甜不想再看见宋砚辰,转过身就想离开他身边,往别处飘去。
可还没等她离开几步,一股强大的吸力便把苏锦甜带回了宋砚辰的身边。
接连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苏锦甜只好认命的待在宋砚辰的身旁。
苏锦甜飘在宋砚辰身旁,忍不住看向了他刀削般的面容,只见他表情沉重,仿佛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苏锦甜不由得有些疑惑,她死了,他不就能欢欢喜喜的迎娶公主,皆大欢喜了吗?这难道不是他对苏家满门痛下杀手的原因吗?
为何宋砚辰如今会是如此一脸痛色的表情,苏锦甜有些不明白。
她往前方看去,原来宋砚辰此番是要往皇宫去。想必是完成了覆灭苏家满门的任务,前去复命的吧。
苏锦甜怎么也想不到,她这辈子,竟然会死在她最爱的男人手下。
那个五年前曾经救她于水火的男人,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男人,竟然会这么残忍,不顾三年的夫妻情分,对他痛下杀手。
苏锦甜知道,她和宋砚辰的这段姻缘,是她求来的,甚至是她的父亲借着对宋砚辰的救命之恩,要挟来的。
按照她一个知府之女的身份,想要嫁给当今的皇城司指挥使,的确是高攀了的。
可宋砚辰就是如此的重情重义,为了报苏家夫妇对他的救命之恩,心甘情愿的娶了苏锦甜。
尽管他们之间并无感情,尽管宋砚辰的母亲并不同意,但宋砚辰依旧娶了她。
当时,苏锦甜还以为,宋砚辰这样义无反顾的娶了她,会不会是对她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情谊呢?
可三年的相敬如宾,三年的独守空房,彻底寒了苏锦甜的心。
如今,她和宋砚辰便是彻底的再无可能了。
就在苏锦甜走神的这些时刻,宋砚辰已然进了皇宫。
待到苏锦甜回过神来之时,就见宋砚辰站在皇后面前叩首。
“回禀皇后娘娘,苏氏夫妇已死。”
苏锦甜闻言,大惊失色,捂住了自己张大的嘴。
难不成,要了她们苏府上下所有人性命的,不是宋砚辰,而是她的母后?!
第十三章
听见宋砚辰这话,皇后的脸上露出了骇然的神色,追问道:“那公主呢?可还安好?”
“公主?”宋砚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翳,“禀皇后娘娘,安乐公主联合皇城司詹副指挥使,借着苏家大小姐意图谋害皇后的罪名,已于前些时刻,带人将苏府上下五十六口人尽数斩杀。”
“什么?!”皇后听见宋砚辰的回禀,重重地跌坐回了位置。
这怎么可能?苏府上下全都死了?
可苏锦甜,很有可能才是她的女儿……
什么?!
不止是皇后,就连漂浮在半空中的苏锦甜听见宋砚辰这话,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这么说,要杀她的人不是皇后,更不是宋砚辰,而是……沈若雪?!
苏锦甜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沈若雪!
抢走了她公主的身份,还抢走了她心爱的男人,这样她还不满意吗?竟然还要了她全家上下五十六口人的性命?!
此番若不是她回光返照,恐怕她真的会被沈若雪蒙在鼓里,误以为取她性命的人是宋砚辰。
沈若雪,你害的我好苦啊!
只听皇后嘱咐宋砚辰道:“宋司使,你现在让你手下的亲卫兵分两路,一路去把安乐公主带回来,关在她寝宫内,在没有确认她的身份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另一路人马,去把现如今的皇城司副指挥使詹氏捉拿归案。谋杀朝廷命官、假传圣旨可是重罪,他怎么敢的!”
得知皇后是个明事理的,宋砚辰的心总算落了一半。
原本他还害怕,皇后娘娘得知背后的肇事者是安乐公主,会有心徇私,可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总之,无论如何,谋杀他妻子一家的人,他必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宋砚辰领了旨意,刚要告退,便听见皇后叫住了他。
“宋司使,本宫这还有一事,需得你亲自去查,本宫才能放心。”
宋砚辰点了点头,随即走近了些,以免隔墙有耳。
见状,漂浮在半空的苏锦甜也忍不住凑近了些。
只听皇后说道:“当年公主走失的事情,宋司使你亲自再去查一次,务必要保证没有纰漏。尤其是苏知府一家,更要严查,特别是针对苏锦甜和雪儿当年的事情。听说雪儿是十岁的时候被苏知府一家捡到的,按理来说,公主走失的年龄,分明是五岁,不该是十岁才被捡到才对。”
宋砚辰面上露出震惊的神色,问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当今的安乐公主竟不是当年走丢的小公主吗?”
皇后思虑道:“那块玉珏和肩膀处的伤疤,倒是都能对得上,但儿时的那些事情,雪儿一件也不记得了。”
“本宫想着,或许是儿时因为走失,惊吓过度,导致她失忆了。可那日苏锦甜前来拜见本宫,给本宫留下了一封信,那封信里竟是本宫儿时哄小公主入睡时,所哼唱的童谣!”
“这首童谣,除了本宫和小公主,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本宫这才对雪儿的身份起了疑心,毕竟雪儿是在苏锦甜身边,和她一起长大的,是最有可能知道苏锦甜身上的秘密的人。”
宋砚辰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了讶然的表情。
他猛地想起,那日苏锦甜和他说,她,才是真正的公主。
第十四章
宋砚辰还记得,当时他说不相信他不相信她时,苏锦甜的脸上出现的受伤的神情。
如果苏锦甜那日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沈若雪联合詹副指挥使杀害苏府上下五十六口人,就变得愈发合理了起来。
今日皇后娘娘命他带着苏氏夫妇前来觐见,怕是就是对沈若雪的身份起了疑心。
可皇后娘娘前脚刚命人去寻苏氏夫妇,后脚苏家满门便惨遭杀害,这一切,或许有点太巧了。
宋砚辰为了盘查当年的事情,猩红着一双眼,不眠不休的三天三夜,这才查到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当年沈若雪看见了皇后大肆寻找走失的小公主的诏书,她作为苏锦甜当时最好的朋友,无意之间发现了苏锦甜便是皇后走失的女儿。
可看苏锦甜的样子,她对此事好像并不知情。
于是沈若雪便起了贪念,认为苏锦甜本就拥有父母疼爱的美满家庭,凭什么还是天下尊贵无双的公主。
妒火中烧的沈若雪,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连哄带骗的从苏锦甜的手上拿走了那代表她身份的玉珏,又借口姐妹情深,在左肩处弄了一个和苏锦甜一模一样的伤疤,足以以假乱真。
这些年来,沈若雪步步为营,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她能够一举夺走苏锦甜的一切。
她尊贵的身份,父皇母后的疼爱,还有……她心爱的男人。
宋砚辰查案查了三天,苏锦甜作为魂魄的形态便在他身边跟了三天。
对于沈若雪的所作所为,苏锦甜其实早就想明白了这背后的缘由。
但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宋砚辰如今的态度。
宋砚辰喜欢的人不是沈若雪吗?如今怎么会如此对她?
就算宋砚辰喜欢的人不是沈若雪,那他喜欢的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她才对。
苏锦甜还记得,这三年来,宋砚辰每一次对她的疏离冷待,还有前几日,他递给她的和离书。
这桩桩件件,都昭告着她绝不是宋砚辰心里的那个人。
可苏锦甜如今只是一个魂魄,她无法开口问宋砚辰,他此前这般对她,究竟是为何。
显然,有此疑惑的人,并不止苏锦甜一个。
得知安乐公主的身份造假,并且真正的安乐公主已经惨遭毒手之后,皇帝和皇后震怒,当即命令宋砚辰提审沈若雪。
如今,沈若雪被悬挂在审讯台上,残酷的十八刑罚已对她使了六种,可宋砚辰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连作为魂魄的苏锦甜,看了都觉得有些不忍。
可沈若雪却突然冷笑了起来:“宋砚辰,你后悔了吗?”
宋砚辰嗤笑道:“后悔?我后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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