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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司慕郯稍稍放松警惕时,她猛地往后一顶,从司慕郯手中挣脱出来。在侍卫重新抓住她之前迅速拔出司慕郯腰间的刀,横在颈处。

在场的人都被洛笙的举动惊住了。

张景白眼睫一颤,脸色霎时白下来。

洛笙抿唇笑了一下:“张景白,今生嫁给你,我很满足。”

她阖上眼,刀刃划过颈出,“噗”一声,鲜血喷涌,洒了一片石阶。

张景白眼眸似是也被溅上了那一片鲜红。


第十一章 美人换江山


看着那单薄的身子缓缓瘫倒,看着那双杏眼含笑看着他,看着那被他放在心尖上人渐渐没了声息……

“锦言——!”

张景白声嘶力竭一声。

伴着他这一声嘶吼,身后的士兵也一拥而上。

两方厮杀,局势一边倒向张景白。

司慕郯身边不足一千侍卫被杀的只剩百余人。

张景白抱起满身是血的洛笙,手小心覆住她那还在流血的伤口:“锦言!锦言!你醒醒!”

然而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雪,仅残的余温也渐渐随着地上一片血泊失去了暖意。

司慕郯淡淡瞥了眼横在他脖颈处的长刀,置若惘然:“以美人换来江山,张景白,你赢了。”

而张景白好似没有听见司慕郯的嘲弄一般,他将洛笙轻轻抱起:“把他关进天牢。”

他抱着洛笙,一步步往宫门走着。

士兵与其他官员都默默的让出一条路。

沿着张景白离去的方向,一片片殷红在茶白色的地砖犹如一朵朵血花。

张景白愣愣看着那许久未见的阳光,心却从未这般冷过。

他为这一天谋划了多年。

想过数十次失败的后果,也做好了成功以后的打算。

但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张景白缓缓停下已经乱了的步伐,低头看着怀中像是沉沉睡着的人,轻声道:“锦言,等你睡醒了,我带你去滴翠亭放风筝。”

话音刚落,几滴热泪落在洛笙冰凉的脸颊上。

……

两日后。

本正凛冬,天牢内更为阴寒的气息更惹得人一阵战栗。

一身破旧囚衣的司慕郯被锁在十字桩上,几缕黑发垂在他脸前,干裂的嘴唇依旧勾着一丝狡黠的弧度。

他看着眼前凛如冰霜张景白,笑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个哥哥了?”

早已是阶下囚的司慕郯依旧带着几分从前的狂妄。

“哥哥?”司慕冷嗤一声,只觉他可笑,“你可曾有把我当弟弟?”

司慕郯不语,脸上笑意骤减,不甘渐渐占满他的双眸。

他是皇后所生的嫡子,而张景白只是妃子所生的庶子。

他的地位比张景白不知高出多少,可生性淡薄的张景白却更受皇上喜爱。

张景白过了舞象之年后,皇上对他的器重更是让朝中大臣认为张景白必定会被立为太子。

司慕郯心中有怨,他明明才是嫡长子,他该得到的一切却都被张景白抢走了。

他念及此,狠狠开口:“这一切本该就属于我!”

忽然,他司慕郯话锋一转:“若洛笙不自尽,你也不过是与我玉石俱焚的下场!”

张景白掩与袖中的手猛然紧握,司慕郯这句话像是一把刀扎在他心中那道伤口上。

见他神色一紧,司慕郯心中快意更甚:“以一个女人的死换来的江山,你也不过如此。”

张景白竭力控制自己要一剑杀了他的冲动。

他微红的眼睛瞪着司慕郯,戾气横生:“我会让你慢慢偿还的。”

说完,他转身便离去。

司慕郯狰狞着脸朝他背影大吼:“你有本事一剑杀了我!”

“嘭”的一生,天牢门被关上,阻隔了司慕郯的声音。

张景白几番深吸才缓和了心中的怒火,司慕郯想一死为快,他岂会让他如愿。

此时,原应在王府守着洛笙的侍卫突然匆匆跑来跪到张景白面前。

“主子,顾姑娘……遗体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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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失踪


待张景白赶到王府正厅,原本安详躺在水晶棺中的洛笙不知所踪。

“人呢?”

他顷刻间陷入了暴怒,他不过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侍卫哆哆嗦嗦,跪倒一片:“主子,王府各个门并不见有外人出入。”

张景白一拳砸在敞开一半的棺盖上:“找,若找不回,我就杀了你们陪葬!”

众侍卫闻言,脸色煞白,岂敢耽搁,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此刻,正厅只剩下了张景白,他紧蹙着眉,呼吸沉重的紧捏着棺沿。

棺中空荡荡的模样让他不住的心疼懊悔。

早知会有此事,他必不离洛笙半步。

而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会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洛笙带走,带走她又是为了什么……

可张景白却也无心再想去多,若抓到带走洛笙之人,他必要把他千刀万剐!

被张景白派去城门口寻找的亲信蒋翎此时跑了过来,微喘着气道:“主子,四大城门都没有可疑人出去,那贼人恐怕还在城内。”

张景白未多言,直道:“去找,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她!”

一时间,京城大大小小的巷子都能看见侍卫穿梭的身影。

从晌午找到天黑,却依旧未有一丝消息。

几个侍卫累的直喘气。

“你说谁这么缺德,偷一个死人走,吃饱了撑的。”

“快点找吧,要是找不到,我们这些人可就完了。”

但洛笙的遗体如同石沉大海,没有踪影。

眼看登基大典在即,张景白却迟迟不肯入宫,整整三天都在城内外奔走。

蒋翎壮起胆子拦住他:“主子,这儿交给属下处理吧,文武百官都在等您呢。”

已经三天了都没有半点消息,若洛笙一日未找到,张景白一日不登基,又会因群龙无首而生事端。

张景白下眼睑挂着乌青,略显苍白的脸有些憔悴,满眼血丝的模样很是摄人:“让开。”

洛笙遗体下落不明,他根本无法去想其他的事情。

可蒋翎却像是铁了心一般硬着头皮跪下来:“主子,务必以大局为重啊!”

为了夺回皇权,他们隐忍多年,要是此刻不稳住局势,这些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而其他侍卫也纷纷跪下,求张景白三思而后行。

望着眼前众人,张景白想起洛笙自尽前的话。

“锦言……”

他怔怔呢喃了几句,将近一刻,他才垂下眼帘,道:“入宫。”

蒋翎闻言,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知道张景白不会停下找洛笙,只是目前不能因小失大。

十二月二十,司朝新帝登基,祭天过后,该年号庆崇。

纵使以皇帝的权利去寻洛笙,却直到开了春,也没有一丝消息。

蒋翎看着张景白发间的几缕白发,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时已过了将近四月,恐怕此刻的洛笙已经快要变成一堆白骨了……

“蒋翎。”张景白突然站起身,一脸的凝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蒋翎跪下道:“皇上。”

“朕不在的日子里,你与凌丞相替朕监国。”

张景白的话让陈禄一愣:“皇上,您这是要?”

“出宫,去找洛笙。”


第十三章 命案


蒋翎还未反应过来,张景白已经出了御书房,他连忙起身追了上去:“皇上,人海茫茫,您去哪儿找啊?况且您才稳定局势,现在离开太……”

“朕自有分寸。”

张景白脚步并未因蒋翎的劝阻停下来,反而更加快起来。

若洛笙真的被她那师父带走,那就表示洛笙一定还活着。

而且除了洛笙师父,张景白也想不到谁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一个人带走。

想到这儿,他的脸色忍不住黑了几分。

蒋翎无奈的看着张景白的背影,心里尽是担忧和不解。

他虽然怜洛笙丧命,但人死不能复生,况已经过了近三个月,张景白却还是不肯放下,现在还要亲自去找洛笙的遗体。

蒋翎重重的叹了口气,跟了张景白这么多年,知道他的脾气,也就打消了再劝他的念头。

次日,在处理完所有的政事后,张景白与凌丞相还有蒋翎交代了几句便出了宫。

凌丞相扶着花白的抚须,叹道:“皇上虽说最多不过两月就回,但老臣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呐。”

蒋翎不言,他心里何尝不是,如今却也只能盼张景白快些回来。

离了宫,一身玄色长衫的张景白直接出了京城,快马加鞭往陈州方向去了。

他望着远处雾气朦胧的山,心中忐忑。

若此行能找到林思鹤,必定也可以找到洛笙,说不定她还活着。

想到这儿,张景白扬鞭一挥:“驾——”

陈州。

城中一深巷内,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天亮前的寂静。

“顾仵作,你快点吧,知府大人在等你呢!”

一衙役走的飞快,时不时催促身后的人。

“我说,你慢点儿成吗?”

洛笙喘着气,对前面的衙役招招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才入卯时,衙役就更催命似的敲她的门,生生将还没睡醒的她拖走。

衙役回道:“城南李员外一家十五口全死了。”

洛笙一愣,表情凝重起来:“灭门?”

这种灭门案在陈州出现过一次,但早已过了近七十年,且人数也没有这么多。

“对,现在知府大人就在李府等你呢。”

知道是一桩重案后,洛笙脚步也加快起来,跟着衙役匆匆赶到李府。

陈州知府魏林见洛笙来了,脸上凝重的表情才松了些许。

洛笙放下背囊,看着府厅中陈列了十五具尸心不由的一阵战栗。

她也算是验尸无数,但头一次面对这种灭门惨案,李家上至七十八的老夫人,下至不足四岁的重孙全部没有逃过灾祸。

洛笙深吸一口气,净了手将十五具尸一一验过后愁眉不展。

十五个人,除了年轻的二夫人,其他均为中毒身亡。

只是这二夫人外无伤,内无毒,根本找不到致死原因。

见洛笙面色有些不好,魏林忍不住问道:“如何?”

洛笙抬起头,严肃的看着他:“是谁发现的?”

一旁的衙役指了指门口瑟瑟发抖的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子。

洛笙望去,是打更的老赵。

魏林背着手,心里是万般不安,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尽早查明,此事一交到上头,他才坐不久的知府椅子恐怕要被撤走了。

洛笙净了手,又对魏林道:“大人,二夫人死的蹊跷,小的得先回去那件东西,马上回来。”

魏林应了后,洛笙奔回家,拿上书就往李府去了。

此时天还未亮,她提着灯笼照着前方的路。

突然,一阵马蹄声自她身后传来,她一惊,转身望去竟与那马不过几步之遥。


第十四章 意外相遇


洛笙躲避不及,往身侧一滚,才险夺过马蹄。

灯笼滚落在一边熄灭了,书也被甩到了身后。

洛笙忍痛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瞪着眼前马上那朦胧的人影,斥责道:“街上不准骑马,你不知道吗?”

她恨恨的将灯笼捡起来,取出火折子将蜡烛重新点燃。

张景白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䧇璍片刻。

这声音与洛笙太像了,却又多了几分低沉,倒像是一个少年。

待那人将灯笼点上后,张景白眯了眯眼,几步外那稍显瘦弱的人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

穿着一件牙色长袍,头上的儒巾许是因为刚刚一摔而堪堪覆在发上。

但昏暗的灯光让张景白难以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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